她指着银胎边缘的纹路:“点翠讲究‘纹随胎走’,羽片的纹路要和银胎的形状贴合,比如圆形银胎,羽片的纹路就要顺着圆形的弧度走,这样看起来才和谐,才有美感。这就像做人,要懂‘顺势而为’,不是硬来。”
陆沉点点头,认真地记在心里:“您说得对,我刚才只想着把羽片贴牢,没注意纹路的方向,下次一定注意。”
周芳放下银胎,突然调侃道:“陆先生,你平时在公司里,是不是说一不二,大家都听你的?所以你习惯了‘让别人顺着你的想法来’,到了手工这里,羽毛和银胎可不听你的,你只能顺着它们来——看来,总裁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工坊里的人都被周芳的调侃逗笑了,林浅笑得眼睛都弯了,小苏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师傅,您说得太对了!陆总刚才贴羽毛的时候,脸都憋红了,肯定是第一次这么‘受制于人’!”
陆沉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承认:“确实,我平时在公司,习惯了用数据和流程管理,很少遇到这种‘无法标准化’的事。今天才知道,手工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标准’——每一片羽毛都不一样,每一次贴合都有细微的差别,而这些差别,正是手工的温度。”
周芳点点头,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陆先生说得很对。现在很多人追求‘标准化’‘流水线’,觉得手工效率低,成本高,不如机器生产。可他们忘了,机器生产的是‘产品’,手工做的是‘作品’——‘产品’是冰冷的,‘作品’是有温度的,是有匠人的心血在里面的。”
她拿起自己刚完成的点翠发簪,递给陆沉和林浅:“你们看这根发簪,上面的每一片羽毛,都是我一片一片贴上去的,每一片的纹路都不一样,每一片的角度都有细微的差别。机器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发簪,却做不出这种‘独一无二’的温度——这就是非遗的魂,也是手工的魂。”
林浅接过发簪,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羽毛,能感受到细微的纹路,还有周芳手指按压过的痕迹。她想起父亲留下的“和解”胸针,胸针上的羽毛虽然只贴了一半,但能看出父亲当时的用心——每一片羽毛都贴得很整齐,纹路也和银胎贴合,显然是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的。
“周大师,我父亲留下的那枚‘和解’胸针,上面的羽毛贴得很整齐,您说他是不是也学过点翠?”林浅忍不住问,心里一直很好奇父亲和点翠的渊源。
周芳听到“和解”胸针,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你父亲我见过一次,大概十年前,他来苏州找我,想请教点翠的工艺,说想做一枚点翠胸针,送给你母亲。可惜那时候我母亲刚去世,我心情不好,没怎么理他,他就走了。”
她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我当时太固执了。你父亲是个有匠心的人,他虽然不是专业的点翠匠人,但从他留下的胸针就能看出,他对工艺很尊重,很用心。如果当时我能好好教他,或许他早就完成那枚胸针了。”
林浅的眼睛有些发红,她没想到父亲竟然还专门来苏州找过周芳,心里满是感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完成父亲的遗愿,把那枚胸针做好,也会把点翠工艺传承下去。”
陆沉握住林浅的手,给她力量:“我会陪你一起,不仅完成胸针,还要把‘非遗新生’系列做好,让更多人知道点翠的美,知道非遗的美。”
周芳看着两人,心里满是欣慰。她拿起桌上的染料碗,对他们说:“好了,不说往事了,我们继续上课。接下来,我们学‘染色’——虽然你们用的是提前染好的羽毛,但了解染色的过程,对你们设计也有帮助。”
她把一根白色的鹅毛放进染料碗里,轻轻搅拌:“染色要控制好时间,太短了颜色太浅,太长了颜色太深,还要不断搅拌,让颜色均匀。这就像做事,要把握好‘度’,不能太急,也不能太慢。”
陆沉和林浅围在旁边,认真地看着周芳染色。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染料碗里,淡绿色的染料随着搅拌,泛起细小的涟漪,鹅毛在染料里慢慢变色,从白色变成淡绿色,再变成青绿色,像魔术一样。
“太神奇了!”林浅忍不住感叹,“颜色变得这么均匀,一点都不斑驳。”
“这都是经验,染得多了,就知道什么时候该捞出来。”周芳把染好的鹅毛捞出来,放在清水里漂了漂,“染色没有捷径,只能靠多练,就像人生,没有捷径,只能一步一步走。”
陆沉看着染好的鹅毛,心里有了新的感悟。他以前总觉得,商业的成功靠的是“策略”和“速度”,今天才知道,手工的成功,非遗的传承,靠的是“耐心”和“坚持”——而这种耐心和坚持,正是他以前缺少的,也是陆氏未来发展需要的。
第四届共同的作品:手工温度与非遗初心
下午的阳光变得柔和,工坊里的人都沉浸在点翠的世界里。林浅已经贴好了大半的银胎,青绿色的羽片顺着银胎的圆形弧度排列,看起来已经有了点翠的雏形,像一朵小小的青绿色花朵。
陆沉也渐渐找到了感觉,虽然贴得还是慢,但每一片羽毛都贴得很整齐,纹路也和银胎的边缘对齐了。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紧张,反而享受这种“慢下来”的过程——没有会议,没有邮件,只有手里的镊子、鹅毛和银胎,这种专注让他觉得很放松。
“陆总,你看我贴的这片羽毛,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陆沉拿起自己的银胎,向林浅“炫耀”,语气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得意。
林浅凑过去看,笑着说:“确实进步很大!这片羽毛的纹路对齐了,边缘也很整齐,看来我们陆总很有学习天赋,就是需要多练习。”
周芳走过来,看到两人的银胎,点点头说:“你们学得都很快,尤其是林小姐,很有手工天赋;陆先生虽然慢一点,但很认真,进步也很大。现在,你们可以尝试一起完成一个作品——把你们贴好的银胎,组合成一个小胸针。”
她拿出一个银色的胸针底座,还有一些细小的珍珠和银链:“你们可以把刚才贴好的圆形银胎,作为胸针的主体,再用珍珠和银链装饰一下,做成一个‘迷你点翠胸针’,作为今天的‘结业作品’。”
林浅和陆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林浅负责将圆形银胎固定在胸针底座上,她用细小的银线,小心翼翼地缠绕,避免损坏刚贴好的羽毛;陆沉则负责装饰,他拿起珍珠,用镊子夹着,一颗一颗地固定在银胎的边缘,动作虽然慢,但很仔细。
“这里的珍珠要稍微错开一点,不要太整齐,这样看起来更自然。”林浅提醒陆沉,指着银胎的边缘。
陆沉点点头,调整珍珠的位置:“听你的,你是设计师,审美比我好。”他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总裁”的架子,愿意听从林浅的建议,享受这种“合作”的过程。
小苏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林姐,陆总,你们配合得真好!这胸针看起来肯定很漂亮,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多了!”
周芳也笑着说:“是啊,你们一个懂设计,一个懂细节,配合起来正好。非遗传承也需要这样的‘配合’——老匠人懂技艺,年轻人懂创新,只有这样,非遗才能‘活’起来。”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落在工坊的窗棂上,给整个工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林浅和陆沉终于完成了胸针——圆形的点翠银胎作为主体,青绿色的羽毛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边缘点缀着几颗细小的珍珠,下面挂着一条短短的银链,看起来精致又可爱。
“完成了!”林浅拿起胸针,对着阳光看,眼里满是喜悦。这是她和陆沉一起完成的第一件手工作品,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意义。
陆沉也看着胸针,心里满是成就感:“没想到我也能做出点翠胸针,虽然不如周大师的精致,但也是自己亲手做的,很有意义。”
周芳接过胸针,仔细看了看,说:“这胸针做得很好,有手工的温度,有你们的心意,比那些机器生产的珠宝有价值多了。以后你们看到这胸针,就能想起今天在工坊的日子,想起点翠的技艺,想起非遗的初心。”
她把胸针还给林浅:“这胸针就送给你们了,作为今天的‘学费’。希望你们能记住今天学到的——不仅是点翠的技艺,还有手工的温度,非遗的初心。”
林浅接过胸针,小心翼翼地放进丝绒盒子里,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这枚小小的胸针,不仅是她和陆沉的“合作纪念”,更是她和非遗的“缘分见证”——它见证了她对父亲遗愿的坚守,见证了她对非遗传承的热爱,也见证了她和陆沉之间,越来越深的默契和感情。
离开工坊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林浅和陆沉走在青石板路上,手里拿着那枚小小的点翠胸针,心里满是温暖。陆沉看着林浅的侧脸,轻声说:“以后,我们经常来工坊学习吧,不仅学点翠,还要学花丝镶嵌、錾刻,把非遗的技艺都了解一遍。”
林浅笑着点头:“好啊!我们不仅要学,还要把这些技艺融入‘浅沉’的设计,让更多人喜欢非遗,爱上非遗。”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手里的丝绒盒子,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那光里,有手工的温度,有非遗的初心,还有两人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知道,非遗传承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并肩同行,用心去感受,用心去传承,就一定能让老技艺,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