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兴府休整数日后,邱处机、刘仲禄一行继续西行。五日后,来到宣德府,该府知府为契丹人移剌,他热情邀请邱处机一行到他们那里的朝元观居住。时值中秋,天气肃静,静夜安居,非常闲适。
这时候,有一个名叫曷刺的使者也从成吉思汗那里送表章回来,他带来了“成吉思皇帝敕真人丘师”的诏书。成吉思汗的诏书中说:朕见过很多高人,只有先生您具有超过老子、孔子、孟子、庄子等圣贤的道行,德行很深厚,您既然已经从山东启程,那么就不必着急赶路,沿途可慢慢欣赏西域各国的美景。虽然路途遥远,但也并非遥不可及。请先生务必前来与朕相会。
邱处机对刘仲禄说,现在到了十月,天气已经很寒冷了,沙漠和草原的道路漫长遥远,大家所需的行装还没有齐备,我们可以先回龙阳观休整,等到春天再出发。
刘仲禄听从了邱处机的意见,准备向南返回德兴府的龙阳观,宣德府朝元观的道友们都来和邱处机道别,很多人流下了眼泪。邱处机为大家留题了一首离别诗:
生前暂别犹然可,死后长离更不堪。
天下是非心不定,轮回生死苦难甘。
之后邱处机和刘仲禄等人回到了龙阳观,准备过冬。
渡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后,邱处机和刘仲禄等人启程北行,当时天气晴朗,这里的道友们在宣德府的西郊为师父送行,众人拦住师父的马车,哭着问,师父到万里之外的地方去,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呢?
邱处机说,如果你们一心向道,本分守道,我们会有重见之日的。
大家又哭着说,我们会谨记您的教诲,但重见之日会是什么时候呢?
邱处机无奈的说,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再加上远涉异域,我的主张是否能让成吉思汗认同,都不一定,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众人说,师父您是神仙啊!哪能不知道呢,请您预先告诉弟子吧。
邱处机笑着说,我哪是什么神仙,不过是寿命稍微长点的山野村夫罢了。
众人又说,师父您不是会算卦吧,就给自己算一卦吧?
邱处机正色说,卦不算己,算己不灵。
众人还是不依不饶,要请邱处机订下返回的日期,不然就要去西域去找。
邱处机不得已的说,三年就回来了。
众人才高兴的离去。
三日后,邱处机和刘仲禄一行经过野狐岭,登高向南俯视太行山,晴日里山中的雾气如仙境一般,但向北望去却是寒烟衰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旷世绝伦的骑兵大战在这里留下大约五十万将士的骸骨,春风吹过,还带着一丝血腥味。邱处机感慨的说,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分合之间,不知多少将士埋骨疆场,但愿天下早日太平。
之后邱处机一行继续向北行走,经过了抚州,朝东北方向经过盖里泊,这里到处都是山丘和盐碱地。这一路人烟稀少,到这儿才见到二十余户人家。盖里泊的南面有盐湖,池水曲折向东北流去。从这里开始就没有河流了,人们大多开凿沙井取水,南北数千里之内也没有大山。
邱处机一行走了五天,穿过了金国修建的长城,到了塞外。
邱处机看到塞外风光,不禁感慨道,坡坨折叠路弯环,到处盐场死水湾。尽日不逢人过往,经年惟有马回还。地无木植惟荒草,天产丘陵没大山。五谷不成资乳酪,皮裘毡帐亦开颜。
邱处机一行 又走了六七天,忽然进入大沙漠。那里的沙碛上生长着矮榆树,大的都无法合抱。
朝北走了一千多里,到了一片沙漠,没有河流也没有树木。行走十分艰苦,还好刘仲禄他们准备了足够的饮用水。
又走了十来天,邱处机一行走出了沙漠。到了鱼儿泊,这里是成吉思汗避暑的地方,风景宜人,水草肥沃,人口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多以放牧和打渔为生。
这时已经到了清明时节,却没有一点春天的迹象,凝结的冰雪还没有融化。放眼望去远远地有些人家,都是使用黑色的车驾、居住白色的毡房,在有湖水和草料的地方放牧、打猎。四处都是平广的低湿之地,很少有树木,向四周望去几乎只有黄云和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