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万寿节烟花燃放,整个京城欢庆,皇帝对待裴蘅越发亲密、信任。
裴蘅也没有追究那晚祝白芍的偷吻,他像是忘记了这回事,对待祝白芍的态度又变回了从前。
不冷淡,也不疏离。
祝白芍总觉得裴蘅在他们俩人中间竖起了一道高墙,严严实实隔开了两人。
他的心被他自己锁在这九重帝阙深宫之中,他不准她僭越。
她曾经觉察到他态度的软化,像是一种错觉。
裴蘅让七喜重新收拾了一间房屋,作为祝白芍的浴室,断绝了两人同用一个浴池的机会。
祝白芍很无奈,她想知道裴蘅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秘密,但原剧情没有写,她和系统就都不知道,查也没处查。
现在攻略陷入停滞期,她只能和鹦鹉系统大眼瞪小眼。
“要不然我直接献身色诱?”
祝白芍给系统剥着瓜子,小声碎碎念。
【我觉得可以,毕竟我们的目标是生子。】
系统在她脑海里回应。
这么多位面下来,它都要被祝白芍带歪了。
他们明明只需要为气运之子诞下子嗣,就算是完成任务,但祝白芍偏要尝试攻略,它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生子系统了。
【色诱完我们就跑,我保证他找不到我们。】
系统挥了挥翅膀,一副豪气干云的气势。
祝白芍看了看被关在鸟笼里的系统,对它的话持怀疑态度。
“我还是再尝试一下。”
她从腰间掏出了那枚月牙形状的玉佩,经过圆月月光照耀,玉佩已经完全从青色化为了白色,隐隐有光华流溢。
实在不行,那就睡了就跑。
而就在这时,鹦鹉系统吞下一粒瓜子,开口:“七喜!七喜!”
祝白芍将玉佩塞回腰封,回身一看,正是七喜从门口走进院子。
“祝姐姐,外面有个宫女找你,看着像是太子妃身边的流雪。”
七喜是认识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流雪的,所以他面上就有些好奇,祝白芍竟和流雪相识吗?
太子妃?
那岂不是重生的原女主?
祝白芍微勾了唇,将手中瓜子交给七喜,道:“帮我喂一下鹦鹉,我出去看看。”
七喜看她离开,回身后正准备低头剥瓜子喂鸟,就听到一道淡淡的男声在侧边响起。
“她出去做什么?”
七喜立时垂下头,缩起了肩膀,“九千岁。”
“嗯?”
裴蘅墨眉挑起,凤眸中闪烁着七喜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今日穿的一身白色锦袍,头发束了一半,周身的气压颇低,透着沉重与压抑。
七喜被他一个音调威慑,心扑通扑通跳地很重,磕磕绊绊道:“太子妃娘娘,身边的流雪找,找她……”
裴蘅凤眸立时垂下了,心中寒意骤起。
她认识太子妃?
心中的那点光亮渐渐熄灭,在内心越缩越小的世界边缘线将他再次划伤。
裴蘅唇边勾起冷笑弧度,转身离开了。
……
在流雪引路下,祝白芍跟着在皇宫里转了几个弯,终于到了御花园一处角门后的假山处。
顾含蓉正站在嶙峋假山后,佯作赏花。
“娘娘,人带来了。”
流雪行了一礼,就退到了十步开外,在那里候着望风。
“见过太子妃。”
祝白芍很随便地行了一礼。
盛装打扮后愈显高贵的顾含蓉回身,看到一身黑色太监服饰的祝白芍,她之前酝酿好的各种情绪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泻千里。
“祝白芍。”
顾含蓉呼了一口气,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祝白芍笑眯眯看她,“我在。”
“娘娘找我有事?”
她径直开口,脚步跟着向前。
看她动,顾含蓉便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而后发现祝白芍只是美眸略带讶异地瞥她一眼,就走到了花架下边,顾含蓉脸一红。
这是前世和祝白芍斗得不可开交,留下的后遗症,总觉得她走过来就会扯住她的袖子,边哭边嚷。
顾含蓉缩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她调节了一下心态,直接了当开口:“你是穿越者?”
祝白芍挥走了一只蜜蜂,而后拈花一笑,妩媚风流,“你猜?”
顾含蓉:“……”
你猜我猜不猜?
这人的脾性还是如此不可捉摸。
顾含蓉低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抬头看祝白芍:“本宫来找你也是别无他法,这一年之内,本宫深陷一个懵懵懂懂的噩梦之中,梦里有你,有我,有太子殿下……”
“梦里的许多事情已经在现实中应验,但梦里自称穿越者的你,却没有按照梦里的轨迹,进入东宫……”
“所以,我想知道,这梦究竟是真,还是假?”
“还是说……你也做了相同的梦?”
然后选择了不同的路。
可为什么你的路能改,而其他人的依旧如此,该落水、该受罚的人,即使她阻止过,仍然还是在另一个时间点内,重复了前世的遭遇。
但万寿节那日,宫内本该有一场大火,贵妃醉了酒,在火中香消玉殒。
如今贵妃却活得好好的。
顾含蓉胸部急剧起伏,祝白芍是她迄今为止看到的唯一变数,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她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她不想再次看着顾家被满门抄斩,心急之下也忘了自称本宫。
祝白芍听她把一切都说成了一场噩梦,不由挑了挑眉。
她摘下那朵艳丽的花,在鼻尖嗅了嗅。
“娘娘,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嗯,或许是你想太多……”
花朵与人面相映,春光回照雪霜羞,是说不出的好看。
顾含蓉看着祝白芍,她似乎都记不清祝白芍前世的模样了,只觉得,她有这张脸,难怪受宠。
“祝白芍,你不必装傻充愣,若不是有了切实依据,我也不会跑来找你。”
顾含蓉端正神色,“噩梦之中,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从千百年后的后世而来,你是穿越者。”
一墙之隔外的男人垂下了凤眸。
祝白芍曾在他面前,说起过自己是穿越者。
“现在京城里流行的香皂等物,万寿节当晚的烟花……”
祝白芍眼角注意到很近的红色箭头,心中一动,摆了摆手,打断了顾含蓉的话。
“娘娘,不管我是不是,你所说的都是你的一个噩梦,现在过来找我,我又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