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知道她害羞,把毛巾给她。
季桃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毛巾折好,才伸进去擦拭。
等她收拾好后,周路直接就用她的水和毛巾擦了一遍,然后才提着桶下楼把水倒了。
季桃听着关门声,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蚊帐,人有些失神。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年一过就开学,开学后,日复一日地上课下课,一个学期就过去了。
暑假一到,离她要走的日子就没几天了。
想到这里,季桃抿着唇,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周路很快就回来了,关了门,给她递了保温瓶:“水有点烫。”
“哦。”
季桃应了一声,没想到自己都没开口要喝水,周路就给她拿过来了。
他这人看着粗心,做事却很体贴细心。
水确实有点烫,季桃只好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喝得慢,周路躺在一旁,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注意到他的视线,季桃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困吗?”
“还早。”
周路转开了视线,黑眸看着头顶上的蚊帐,想到刚才季桃哭的样子,他不禁又有些冲动。
但想到刚清理好,他现在要是再闹她,季桃就该生气了。
周路拍了一下自己,收回心猿意马。
昨天天气不好,今天起来,季桃觉得好像又冷了些。
周路难得没起来,人还在床上看手机,见她醒了,他放下手上的手机,“现在起?”
季桃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想赖会床。”
久了,她脸皮也厚了点。
周路也不想这么早起来,他们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做。
“几点了?”
“七点过一刻。”
季桃有些意外:“啊,还这么早啊。”
“昨晚睡得着。”
季桃囧了囧,装没听懂他的话外音。
比起在村子里面的热闹,学校这边安静得很,就连擦炮的声音都不怎么听得到。
偶尔有一两声,离得远,也不怎么吵闹。
房间里面没人说话,季桃忍不住往周路那儿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她连忙转开视线:“你几号上班?”
“过完元宵吧。”
“那还有好久,你这年假放得挺长的。”
周路在被子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撑开她的指缝,把自己的手指没入进去:“季桃,问你个问题,别骗我。”
季桃被他这样握着手看着,心跳得有些快:“你要问什么?”
她有些忐忑,害怕他问让她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要是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马上就跟我分开?”
季桃脸色一变,下意识抽回手,“你先松开我。”
“床就这么大,松开了你又能跑哪里去?”
他直接把人往怀里面拖,季桃整个人离他更近了。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季桃脑子乱糟糟的,周路这话让她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字面上的意思,不过我说的是如果。”
季桃不觉得周路会突然之间做这种假设,她还是害怕:“你骗我什么事情?”
周路见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想什么了。
他没说:“你这么怕我?”
“我不是,不是怕你。”
她只是怕他缠着她,她走不掉。
季桃尽管有过挣扎有过迟疑,也没想过要留下来在这里陪周路吃苦。
或许会有别的女人愿意陪周路吃苦,但她不愿意。
她已经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了,不想再吃了。
“是怕我不放你走吧?”
季桃心思被猜中,抿着唇,人有些发颤:“周路,你知道的,我们之间——”
大过年的,周路不想跟她吵:“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没说不放你走。”
季桃不信他这话,但显然,她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周路感觉到了她的抗拒,松了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季桃咬着唇,看着他拉开门出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叫他。
季桃以为周路走了,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
周路回来,掀开床帘和蚊帐:“下雪了,要不要去看看?”
“啊?”
她怔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路怎么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季桃很快也做出了反应,她垂下头,开始找衣服:“看。”
季桃不是没见过雪,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她还是想看看的。
周路把衣服找出来给她,将被子里面的热水袋插了充电。
季桃穿好衣服,那热水袋刚好就充好电了。
周路把热水袋给她,这才拉开门。
雪应该是昨晚半夜下的,还挺大的,院子里面已经铺了一层雪。
走廊上的扶栏上也有些积雪,季桃捧着热水袋,倒也不觉得很冷。
“你今天回去吗?回去陪周涛堆雪人?”
周路看了她一眼,见她在笑,也懒得跟她计较了:“后天再回。”
他说着,转移了话题,“你想堆雪人?”
季桃囧了囧,心思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没堆过了。”
她也好多年没像今年过年这么轻松了,以前都在想学费怎么办,生活费怎么办。
今年过去,她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先吃早餐吧。”
“哦。”
季桃也觉得饿了,肚子跟着咕了一声。
她尴尬地看了一眼周路:“我去做早餐。”
“煮了鸡蛋和山药红薯。”
季桃没想到他刚才离开,原来是为了煮早餐。
“那我去洗脸刷牙。”
周路应了一声,在她下楼后,他脸上的神色沉了沉。
吃过早餐后,周路找了个铲子出来,把雪铲了起来。
雪不是很多,现在堆雪人其实不是很好看。
季桃看着周路铲了好一会儿才那么点雪:“算了,下午再看看吧。”
下午的雪厚了许多,季桃如愿堆了个雪人。
她很少这么轻松,手套和鞋子都有些湿,晚上睡觉的时候,季桃觉得手有些痒,感觉要生冻疮了。
周路不知道她手痒,只知道被子下的人动来动去。
忍了一会儿,他把人扣住:“你动什么?”
季桃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抬起来:“手指有些痒。”
周路把一旁的台灯打开,昏黄的光线下,季桃的手指有些发红。
“疼吗?”
“有一点。好痒,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