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等着的顾尘行等人,看三姑出去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心里都有一些惶惶不安,这老太太若是察觉到危险,自己先跑了吧。
好在还有一个人在屋里陪着他们,那就是那个哑女。按照老汉的说法,这哑女和三姑相依为命,也算是三姑的半个弟子,三姑平时最是宠爱她。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哑女是三姑的女儿,但是身为神婆沟通上天应该是孤寡一生,何来子女之说,所以她也一直把哑女当成是自己的徒弟而非女儿。
所以只要这哑女在这儿,就说明那老虔婆跑不了。只是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那老太太不是个善茬,肯定能够猜到他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让小熊用换魂的咒术,应该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吧,他们可不信让老太太活这么久,已经成了人精,没有半丝的准备。老太太肯定已经觉察到了危险,她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甚至可能会对他们动手。他们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老太太发现他们的真实目的。毕竟在这里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就是再强也怕对这里失去了这个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一片寂静。顾尘行的面色依旧淡淡的,但是凤浔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时刻警惕着老太太的动向。终于,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是老太太在走动。
他紧张地抬起头,只见老太太缓缓地走了过来。她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光放到了一直紧绷着的凤浔身上。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老太太走到了哑女的身边,她轻轻地摸了摸哑女的头发,对着她嘱咐了几句,他们离得远,听的不怎么真切,但无外乎就是让哑女好好活着的事儿,因为哑女在听完她说话之后便瞬间红了眼眶。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被找上的事儿也不在少数,但是现在老婆子我老了,没有能力和你们斗了,我只有一个愿望,你们可以放过哑女,她只是一个哑巴,不会写字也不会说话,你们可以放心,我的那些个手段哑女什么都没有学会,你们也不用担心他的报复。”三姑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着:“我们这顶上看事儿的,不能看自己家的事儿,要不然会遭报应,老婆子的我也算是犯了忌讳,今日若是能死在你们手里,倒也不亏,只是要告诉你们一句,人心难测,鬼话连篇,还有一个妖言惑众,谢谢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不管是人还是妖,再或者是鬼物。”
顾尘行不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站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没有看。凤浔倒是一直仔细地听着三姑的话,只是他年纪小,对这些事情上也看的不怎么真切。所以也保持着沉默。
“你们这是不信我老太太。罢了罢了,做百件好事也不一定有人记着你的好,做了一件坏事便会永远地被人戳脊梁骨。”老太太落寞的样子,倒让凤浔动了恻隐之心。
“顾……”他刚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顾尘行的表情之后,又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三姑这时候也看明白了,这一行人隐隐以那个白衣的小伙子为首。但是那个小伙子就从自己回来之后并没有张口说的话,现在格外的高深莫测,连他也不知深浅,不敢轻举妄动。
老太太又颤巍巍地看了他们一眼,浑浊的双眼里隐隐泛起泪光,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慢慢地走进了里屋。那背影无比落寞,仿佛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凤浔心里有些不忍,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安慰老太太几句。但是他刚一动,就被顾尘行拉住了。顾尘行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凤浔心中一凛,想起了之前顾尘行对他说过的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顾尘行。顾尘行的脸色依旧冰冷,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凤浔知道,他这是动了杀心,也不知道,究竟看出了那老太太有什么错处,竟然让他起了要杀人的念头。
“她到底都做过些什么。”凤浔忍不住说道。“难道不只是换魂的事情?”
顾尘行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有恋魂的气息,而且他现在身上的气和刚才出来见咱们的时候不一样,不管怎么着,还是小心为上,尤其是你。”说着便把目光沉沉的放到了凤浔身上
三姑看了看他们俩,心中有些惊讶。自从他顶上看事儿,这么多年以来也不是没有过仇家,都被他用刚才的法子给糊弄了过去,铜镜换身,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它和替身之间的变化,但是没想到这个白衣公子的道行却如此之深,自己今天这算是控上硬茬儿了。
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打的那个小孩的主意,现在有了防范更不好下手了,这小熊他爹也真是的,这么好的货色怎么不先放到自己这一宿,反而是在他自己那里,还把小熊的事儿给抖搂了出来。
这难道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多少次生死之际都舔不过来,今日若是栽到了两个小辈手里,这用哪里对得起她三仙姑的名号。
凤浔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说道:“怎么感觉我在你们眼里就像是个香饽饽似的,到哪里都想有人咬一口。”
老太太阴里阴气的笑了笑,说道:“哪里是香饽饽,明明就是个金娃娃,竟然老身的障眼法让你们点了出来,你们也算是有点本事。只是只飘你们两个小辈,有哪里是我三仙姑的对手。”
顾尘行说道:“老太太,你要在我的手底下抢人,也要知道我们究竟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老太太开口说道:“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在三仙姑这里大言不惭,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尊老。”说完之后,她的手上猛然出现了一面铜镜那铜镜上却不是光亮,反而是有着一层薄薄的血雾。凤浔和顾尘行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老太太,竟然还有个名号。而且,他的手里竟然还有一份邪器,看那上面的血雾厚度,也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顾尘行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这个老太太并不好对付。他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冲动地出手,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说道:“老太太,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有什么名号。我只知道,你手上的东西,害人不浅,人人得而诛之,今日竟然犯在了我的手上,那么我就送您往生极乐。”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却又是一笑,说道:“黄毛小儿,大言不惭,”
顾尘行说道:“老太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再不让开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之后,他的手上猛然出现了一团火焰那火焰上却不是红色,反而是有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想到,顾尘行竟然有这般实力。不过,她却并没有退缩,反而说道:“哼,果然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你以为凭借这么一点本事,就能在我面前嚣张吗?我告诉你,我看上的人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顾尘行说道:“老太太,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如果你再不让开的话,我也只好不客气了。”说完之后,他的火焰变得更加浓烈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老太太说道:“好啊,你个黄毛小儿,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说完之后,她的铜镜上猛然爆发出一道血光。那血光上却不是红色,反而是有着一层薄薄的黑气。
顾尘行刚想出手,但是却被凤浔抢了先。
“浔儿!”顾尘行颇有些不镇定的喊着。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他知道凤浔的实力,也知道这老妇人的铜镜邪乎得很,这血光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他实在担心凤浔会出事。
“老太婆,既然你想要我的躯体,那么你也得和我打一打才是。”凤浔手持利刃,挡住了镜子上的血光。脸颊上被几分掀起的气浪划破了皮,丝丝血液渗了出来,倒显得他本来便艳而不俗的面庞,平白多了两分妖冶。
顾尘行心疼得要死,他想上前帮忙,但是却被凤浔喝了一句:“你不必插手,我想自己了结。”
听了这话之后,他就算是再心急,也只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心里暗暗祈祷凤浔能够平安无事。
凤浔和老妇人打得难舍难分,老妇人的铜镜上不断地爆发出血光,而凤浔则手持利刃,不断地抵挡着。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打得难解难分。
顾尘行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凤浔能不能撑得住。他只知道,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凤浔出事。若是他顶不住的话,他自己可就要出手了。
“老太太身手不错啊,但是全是靠你的铜镜支撑的吧,我倒想知道,若是他对上神器,又该怎么样?”凤浔邪邪的笑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然后从灵骨里,抽出了一把碧绿色的笛子。
三姑的眼神眯了眯,能在身体里放神器,一身灵骨,果然不错。就是拼了命,我是能够在这具灵骨之上还魂,又比自己的老太婆的身子强了多少。
顾尘行的眸子沉了沉,看来这老太太确实厉害,竟然让凤浔把神器都祭出来了,只是他现在年龄还小,灵力不足,对神器的把控也有着时间限制。
胜负以分,当他拿出神器的那一刻,铜镜上的血雾便已经四散逃逸了,趁此机会,凤浔灵剑在手,就要朝着三姑的心口刺下去。
但是没想到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进来,一下子把凤浔推到了一边。
“小丫头,起开,这是我们和她之间的事情,普通人不要来捣乱。”凤浔左手持笛,右手拿剑,端的是公子风流。
顾尘行走上前去,捡起了老太太掉落在地的铜镜,上面刻着一个‘卍’的样子,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浔儿,留她一条性命。”顾尘行叹了一口气。凤浔。倒是没有多讲,反而是收了剑走到了他身后一点也不像原来那副高傲的模样。
“你不杀我。”三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暂时不杀你,罪孽深重,不能逃过一死,只是你的铜镜颇有些来历。”顾尘行如实回答道。
“没想到就是这害人的玩意儿,救了我一命。”三姑苦笑了一声说道。
“你说他是害人的玩意儿,只不过是你拿着它做了害人的勾当,你若是拿它积德行善,那么他未尝不是一件宝器,收获佛光庇护的铜镜,如烈日炽阳,正气无比。”顾尘行轻轻松松的就说出了这铜镜的来历到让三姑有些刮目相看,他以为这两个年轻人真是功力更深,倒是没想到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宝贝是在哪儿来的。
“老生眼拙,冲撞了大佛,我们终究是老了,未来还是年轻人的。”三姑拍了拍伏在自己身上的哑女,让她把自己扶起来。
“丫头,你也能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全当是老太婆我遭了报应。”三姑拍着哑女的手想把他往外送去,看顾尘行他们没有拦着的想法,才吐出了一口浊气,她到没想到这冷冰冰的小公子还挺有人气味儿的。
哑女哭着摇头,就要在这里留下来陪着。
见三姑铁了主意要把她送走,一把挣开了三姑的手,扑到了顾尘行面前跪下,着急的比划着。
“丫头,你这是何苦啊。”三姑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