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一句话,直接把杜平ko了。
是啊,现在的中元帝国本就社会失序,皇室和朝廷的权威根本下不了朝堂,更别提惠及民众了。
说句难听的,再怎么烂,也烂不过当下了吧。
陈琦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要明白,皇室和朝廷的权威,是谁给你们的。”
“百姓认可你是他的皇帝,你的皇权才有权威可言;百姓认可你是他的父母官,你的官威才有权威可言。”
“百姓不认可你,甚至反感你。你的权威就是自娱自乐的玩意儿罢了。你胆敢在百姓中耍自己的权威,百姓一定会用锄头,木锨,教你做人的。”
“再说了‘以民为本’,只是在为‘民’证‘名’而已。何来抬高地位的说法?你们是给民减税了?还是给民发钱了?你们是给民改善生活了?还是帮助老百姓度过难关了?”
“你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口头上上,文字上,将那些本来就属于老百姓的名声还给了老百姓。你们怎么还好像跟吃了多大亏似的?”
陈琦的质问,将在场的文武官员们给羞臊的有点坐立难安,就连主位上的陈伽罗,都有些尴尬的在桌子下面抠手指。
陈琦的话难听,但是却一字一句都是不容他们反驳的。
本来就是他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不凡,强行将百姓打压进了尘埃里。陈琦不过是想要将百姓扶回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他们这些鸠占鹊巢的人,就不满意了。
陈琦接着说道:“就中元帝国现在的形势来看,但凡有人打起‘为民请命’的大旗,不出三个月,拉出来一支十多万人的军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又能制定出几条惠民之策,三个月,拉个几十万人的军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百姓的心,一直都在那里。我们不去争取,就只能等着我们的对手,我们的敌人去争取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都必然会站在亿兆黎民的对立面,成为恶龙,等待着被消灭。”
陈琦走到一旁,将一张卷着的巨大牛皮卷放了下来,牛皮卷上面绘制着的,正是东洲大陆的堪舆图。上面详细的记载了五大帝国,十一王国的准确位置和基本的地理地貌。
陈琦指着地图说道:“中元帝国之所以现在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在围困之下苟活,并不是说中元帝国的自身实力已经强悍到足以镇压一切的程度了。”
“单纯是就是因为,其他四大帝国比中元帝国现在的处境更烂。在这场比烂的竞赛中,中元帝国输了,所以,我们才得以苟活。”
“可是,这种比烂,只是一时的,长久不了。”
“等到五大帝国中,出现了一位励精图治之辈;那么这个比烂的格局就会被打破。这个格局一旦被打破,灭亡,也不过就是须臾之间的事情了。”
“而能否打破这个格局,关键在于执政者或者执政集团是否有励精图治的心思;同时,还需要百姓的支持。”
陈琦环视一周后说道:“树立‘以民为本’的执政理念,是我们作为执政者,主动与民进行了一场和解。”
“或许这场和解,不可能很快的将我们与民之间的隔阂去掉;但是,他一定能让民不再敌视皇室,视视朝廷。”
“再辅之一些惠民的政策,让老百姓在生活中,切切实实的获得到实际利益。那么,民心所向就会偏向我们这一方。”
“等到那个时候,‘以民为本’的理念不仅不会使我们的权威下降,旨意不达。相反,有了民心所向,有了老百姓的支持,任何妄图挑动官民关系,为自己谋利的人,都会被庞大的民心狂潮给彻底碾碎。”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陈琦的话,仿佛是给在场的所有人,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们的三观经历了一场特殊的洗礼。
他们没有想到,那些他们看不上的泥腿子,下等人,在陈琦的口中,竟然成为了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这是他们之前看的所有书中,都没有记载的。
没错,在这个小世界里,诸子百家,对‘民’的认知是极其浅薄的。不仅没有出现孟子,墨子那样的以民为重的大能。就连民心这个东西,他们都视之如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这也就导致了百家经典中,愚民之学盛行,甚至一度成为了当朝显学。
只不过,后来经过了数次朝代更迭,有一些仁人志士也看出了民心对政权的影响。着书立说,想要为‘民’证‘名’。
只不过,那些仁人志士,在读书人中,占据的比例太少了。而且,他们的名声也没有那么显赫,追随者也不多;所以,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加上世家望族和皇室朝廷的刻意封锁,抹除,直接将民本思想扼杀在了萌芽时期。
这才导致了时至今日,满朝文武大员,包括皇帝陈伽罗,都没有将‘民’太过于放在心上。
陈琦看到所有人都在沉默,他也没有出言打扰众人思考。而是拿起茶盏,将茶盏中已经有些见凉的茶一饮而尽。
没办法,他说了太多话,嗓子都哑了。
直到两刻钟后,温彦博才抬起头,看向了陈琦道:“殿下见解非凡,老臣自愧弗如。”
“只是,这‘以民为本’的理念,此前并没有确实的实践经验,百家经典中,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和阐述。”
“万一,老臣说的是万一,万一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偏差,会不会导致朝廷出现不可控的危机呢?”
陈琦摇头:“诸位,切记,我们和民之间,从来都不是敌对关系。先搞明白敌我关系,你们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们身为执政者,是老百姓用行动,选出的代表他们利益的代言人。只要我们持身端正,找准自己的位置,做符合老百姓利益的事情。”
“那么,我们的位置就是绝对稳固的,我们的处境就绝绝对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