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与金子相似。
只是金子分量重,黄铜分量轻。
当庭查验一番后,果然,五箱金器确认是黄铜。
苏老太太哎呦一声,悲愤的痛哭过去:“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当初丢了五箱金器后,猜到是我这个孙女偷盗的,我为了她的名誉,忍气吞声不敢言语。
谁能想到,含辛茹苦养大的孙女是个白眼狼,三番五次的偷盗,还把脏水泼到妹妹头上。”
“什么柳州破庙,什么失身有孕,那都是污蔑。”
“一个惯偷,人品低劣的人,说出来的话,大家能信吗!”
苏老太太又哭又闹,为的就是最后一句话。
把苏琳这个谣言散播者踩到泥地里,这样她造成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老身实在是迫于无奈,才来告官,一个是我嫡亲的孙女,一个是我养大的庶女,两个都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我哪个都不舍得伤害。
青天大老爷,琳琳她也是年幼无知,这案子,我不告了……”
围观者甚多,这个消息,会很快传扬出去,盖住苏晚的那则流言。
姐妹抢夫,嫡女嫉妒庶女,嫡女偷盗祖母财物……这哪一件拿出去都是重量级的八卦,那些内宅妇人,最喜欢议论这种事了。
今天在庭上发生的事,传播的越广,就越有利于澄清苏晚的那则谣言。
此刻的苏老太太在苏晚心里,妥妥的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这一波操作,直接把她人设拉满。
上京城的人大概都知道她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了。
若论相貌,她虽有自信,却不敢自满,第一美人这个称呼她自己都不敢想,不知苏琳当初是如何散播谣言的,怎么传着传着,她无端的就得了这么一个虚名。
可别小瞧这么一个虚名。
它无形中带来的好处,前世作为女明星的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名气的传播,也是她以后嫁入高门的资本之一。
苏琳被老太太摆了这么一道龙门阵,死里逃生,老太太虽然撤了案子,但是庭上却宣判她需要赔偿五箱金器的损失。
她不得已只能用嫁妆贴补。
还连夜写信回柳州,向爹娘诉苦告状。
可她爆出苏晚的谣言,影响了苏父的官职升迁。
苏父在柳州经营多年,辛苦营造的官名,被自己女儿毁了,升迁名额被他人抢去,心里自有一股子火气,气的要与她断离父女关系。
柳州苏家,这一家子都是各怀心思的贪婪之辈,心聚不到一块去,否则哪有苏晚挑拨是非的机会。
苏晚就是知道他们自私且贪婪,所以根本就不怕苏琳爆出她所谓的丑事来。
她被毁了清白之身,还曾经有孕的事,对古代大家闺秀来说,确实是个灭顶之灾,可在她眼里,这算什么丑闻。
苏家经营好几代,好不容易从农户跃升到官家,最最注重名声和面子,家里那些丑事一桩桩一件件。
苏晃曾打死过好几个通房丫鬟,苏父收了好几个商户送来的扬州瘦马,苏夫人喜好听戏,一掷千金的给唱花旦的戏子打赏过许多银钱。
这些,都是丑闻,他们既然能遮掩这些丑闻,就会帮着遮掩她的,否则光家风不正的骂名,就足够让苏父的官职朝不保夕。
毕竟苏家根基浅薄,官场上的是是非非,有太多的桎梏,丑闻最好烂在自家锅里,别把味道散出去。
何况,她清白没了,谁有证据?
难不成,苏晚脱了衣服叫别人一一查验?
她把自己的身材养的玲珑有致,也看不出她是生过孩子的人,反倒会被别人误以为她天生丽质。
反观苏琳,她的苦日子以后要没有尽头了。
娘家得罪死了,婆家还有个周氏。
周氏连儿媳妇嫁妆都贪,这种人,怎么会喜欢现在名声极差的苏琳呢,还会怪她把自己声誉带坏了。
不出意外,周氏还是想要休掉苏琳。
从衙门回去后,苏晚连忙提笔写信给姐夫陆归舟。
信中把近来的事,都详细的说了,但她不是求姐夫休妻的,而是利用姐夫对她残存的感情,要他立誓不得休妻。
姐姐费尽心思抢来的亲事,哪能让她这般容易脱身。
苏琳还年轻,还没孩子,若是被休了,走的远远的,也许还能凭借着残留的姿色另嫁他人开启新人生。
毕竟古代信息传播速度是很慢的,像苏琳的名声,最多也就辐射到上京城和柳州城,大梁地域辽阔,她蛰伏两年,甚至都不需要改头换面就能重启人生。
苏晚的心没那么善,她可不会让苏琳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
“你抢了这门亲事,这一辈子就要和陆家锁死!”
陆归舟并不是恶人,对于结发妻子,他心里是抱有一丝感情的。
新婚时,也曾立过誓言,要白头偕老,对苏晚爱意最盛的时候,也没想过休妻,最多只是想娶苏晚为平妻。
因而苏晚推断这封信姐夫收到后,一定会做出不休妻的承诺。
“残烟你记住,姐夫的回信收到后,你第一时间查看,若是信里承诺了不会休妻,你立刻想法子把信送给秀莲。”
“秀莲是苏琳的陪嫁丫鬟,相貌身段都是上佳,也有野心,你叫她拿着那封信在苏琳面前卖个好,有信在手,苏琳在刘嬷嬷的协助下,就能和周氏掰掰手腕子,就让她继续在陆家折腾下去吧,等日后陆归舟一个个的纳妾生子,就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自己就会觉得生不如死了。”
残烟默默点头,把小姐的话记在了心里,然后和前几天一样,端来一桶热水让小姐泡脚。
小姐不仅喜欢运动,天气变冷后还喜欢泡脚养生,说是泡脚可以改善手脚冰凉的毛病。
“天冷的时候,女人手脚冰凉,可以让男人一时的怜惜,但你若是身上暖烘烘的,就可以让男人主动亲近你,时刻想拉着你的小手。
天热了,做降温的冰块,天冷了,做升温的暖手炉,这样才能不露声色的勾着男人想你。”
苏晚笑盈盈的看着残烟:“这可是我独门的撩男秘诀,传授给你,你可要好好的学着。”
残烟羞红了脸:“我学这些做什么,我又不要嫁人。”
“要嫁!当然要嫁!”苏晚瞪大了眼睛,这里可是古代,现代社会的话,女人还能靠自己的独立拍拍胸口梗着脖子说不嫁人,古代女子哪有这个资本。
“你和金桃都是要嫁的,”苏晚开导她:“不要太过害臊,遇到了喜欢的合适的,其实女人也可以主动出击,你懂了嚒?”
残烟垂着头,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那是陈落生的马夫陈年。
陈年个头高高的,身体壮壮的,总是一脸憨笑,每次见了她,都喜欢送她糖吃。
小姐叮嘱过不许吃陌生人的糖,可陈年不算陌生人吧。
等小姐睡了后,残烟端着水盆,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等待着脸上的红霞消去,这才回屋和金桃一块睡下。
次日,金桃风风火火的掀开帘子,看到正在洗脸的残烟,笑道:“我在前面的路口看到了陈三公子的马车,一定是陈三公子想见我们小姐了,走,咱们替小姐扎头发去。”
金桃先走,残烟跟后,她脚步迟疑了一下,拉出抽屉,在头发上别了一朵红色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