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眼疾手快,在苏琳进来时,就把诗集藏好了。
刘嬷嬷扶着苏琳坐下,苏琳摆出一副高贵的姿态。
“我不想在你这里多呆,”
“我来,只是通知你一件事。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你依然可以住在陆府,但是在此期间,你不得在与陆郎有任何的暧昧往来。”
“当初祖母把你从柳州送到我这里来,为的什么,你我心里都有数。”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再努力一把,若还是怀不上,到那时我也就死心了,我会主动把你送到陆郎床上去满足你。”
苏晚有些诧异,她的诧异被苏琳看在了眼里。
苏琳有些不屑的说道:“你心里肯定在诅咒我怀不上,你等着吧,哪怕我怀不上,我也能占着陆郎的正妻之位,你再怎么觊觎,陆郎都不会属于你。”
苏晚想笑。
陆归舟从来都不是她的狩猎目标,她的野心若是说出来,恐怕会把自己的这个嫡姐吓死。
“那我就和姐姐定下这半年之约了。”
苏晚差点想给苏琳鼓掌,感谢苏琳送给了她半年的空闲期。
苏琳起身,瞪了她一眼,用长姐的口气训斥她。
“你来到上京后,就一直巴结着陆嘉玉,以为讨好陆家小姐,就能让你涨身价嚒,你做梦去吧。”
“前儿我路过嘉玉的院子,听见她院里的丫鬟们说小姐丢了一支簪子,她们可是一口咬定是你偷的呢。”
“瞧瞧,你忍辱负重,没脸没皮的讨好嘉玉,最终却落个小偷的头衔,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嚒。”
苏琳转身直视着她,勾唇笑道:“你不会真的偷了人家的簪子吧,庶女就是庶女,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好东西。”
说着,拔下发髻间的一根金钗,丢在地上,冷笑连连:“给你的,拿着吧,省的你惦记别人的好东西,以后缺了什么,找姐姐要。”
苏琳走后不久,刘嬷嬷又急着赶回来,安抚了苏晚两句。
“大小姐是被气糊涂了,二少爷许久不回来住,一回来就往你屋里钻,大小姐看见了气上心头,才说了那般让人寒心的话。”
到底是活的久懂的多,刘嬷嬷知道做人做事不能太绝,她自己蹲下身子捡起那根金钗,塞到苏晚手里,笑着说道:“你们同为苏家姐妹,应该齐心协力,一块为苏家着想,晚小姐若是真的短缺了什么,派个丫鬟跟老奴说一声就好了。
柳州临行前,老太太把我叫到跟前,再三嘱咐,要暗中照顾你,你是苏家的女儿,在外面,可不能受旁人的欺负。”
好话说完,刘嬷嬷才悄悄的走了。
金桃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啊,谁稀罕这根金钗啊,都不知道戴了多久了,也好意思送人。”
苏晚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金钗,笑笑:“反正是白得的,收着,以后还能换些银子呢。”
又唤来残烟,叮嘱她:“残烟,你兑些碎银子,给陆家那些婆子丫鬟们多多攀交情,各院有什么大小事,叫她们来咱们这里知会一声。”
残烟的银子撒了出去,过两天再去陆嘉玉那儿打听。
风向又变了,说香绯院的晚小姐品性纯善,怎么可能偷东西,一定是小姐贪玩,掉在外面了。
幸亏苏琳那天一顿嘲讽输出,也提醒了苏晚,谣言不可忽视。
她一个外来女郎,天天巴结着陆嘉玉,肯定有人看不惯她,若是任由那些下人们诋毁她,她的名声会变差。
与陆嘉玉之间的友谊也会受人挑拨。
有钱能使鬼推磨,反正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她何不撒出去一些银钱。
未雨绸缪,她要为自己的将来铺好每一块砖。
这天苏晚炖煮了一锅排骨玉米汤,叫金桃和残烟给各房送去。
她独自一人,撑着油纸伞,去了惠兴大道。
几乎所有的书坊都集中在惠兴大道。
笔墨纸画,图文书画,都是在那里购买的。
苏晚逛了几家书铺,都没有在书架上看到自己的诗集。
最后,在一家稍显破败的小书店的角落里才找到自己的诗集。
苏晚当即就黑脸了。
费尽心思出诗集,没卖出去几本,全藏在角落里吃灰了。
古往今来,想要成名都很难啊。
成名不止要趁早,还要炒作。
很显然,现在的苏晚没有炒作的资本。
她买下了一本诗集,径直走出书店,连油纸伞都忘记拿了。
天空轰隆一声巨响,只听见雷声滚滚,顷刻间,雨势倾泻。
苏晚闪身,躲在一家茶楼的屋檐下,暗骂倒霉。
不过暴雨来去很快,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天空竟然又放晴了。
可怜的苏晚,浑身被打湿了不说,翠青色的裙摆还沾了不少污泥。
她抱住自己,蹲了下去。
过往行人匆匆,虽然没几个人注意到她,但是苏晚还是能察觉到有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全赖她太呵护自己的身体,样样都要做到最好。
尤其是身材曲线,她要求极高。
平日里吃牛乳羊奶补着,养的一对雪峰高高耸起,此刻被雨水打湿,襦裙黏在皮肤上,泄露了半丝春光,惹的茶楼里的几个狂徒对她频送秋波。
苏晚恨的直咬牙。
抱着自己想要冲出去。
只是才一起身,就听见二楼传来几声口哨声。
那几个狂徒在二楼饮茶,探出脑袋来,浑浊的视线盯着她,放肆的欣赏她的曲线。
不得已,苏晚只能又抱着自己蹲了下去。
青丝如悬泉瀑布散落在肩后,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也在微风中一览无余。
远处的一辆马车缓缓行至茶楼前。
车帘紧闭,只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过来。”
眼见那几个狂徒就要过来戏弄她,苏晚看了一眼,认出那是陈家的,也听出了陈三的声音,此刻欣喜若狂。
老天爷!
谢谢你!
这场偶遇真的太及时了。
只是她面上却做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充满了抗拒感的望向了那辆马车。
马车的车帘始终纹丝不动。
苏晚没动,她在堵。
她推测出陈三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从不肯主动为女人做什么,这样骄傲的人若是被驯服了,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双方总有一个要主动的。
但是苏晚不去做那个主动的人。
见那几个狂徒要靠近了,苏晚一咬牙,站起身子,冲了出去。
裙摆沾到泥地里,一团污黑,她和马车擦身而过,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终于,车帘被掀开,陈落生那张凌厉的脸庞出现在苏晚的视线中。
黑色眸子里浸着冷意。
“我叫你过来,你是聋子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