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姜晓晓打量的目光,周掌柜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道:“沈二公子没什么爱好,就好甜的这一口,你家这冰淇淋最得他心意,平时在县衙办案,咱这边也得每天派人给他送去一份。”
姜晓晓:“……”
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甜食……
“哦,对了,沈二公子上楼前吩咐我也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周掌柜说着,抬手就要唤人去后厨,“你们想吃些啥,先看一下,我命后厨给你们准备。”
姜晓晓闻言心头松了口气,不是一块吃饭,那就好,毕竟官民有别,他身为堂堂的县尉,而她们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在一起吃饭还是很有压力的。
她扫了两眼一楼大堂,现在饭点已经过了,散座还有不少,她们母女二人随便找个位置就能坐。
“周掌柜,不必麻烦了,我们不在这里吃饭。”姜未突然开了口,“我此次来悦来楼,是有事想找周掌柜打听一下。”
周掌柜抬起的手顿了一下:“何事?”
“你知不道永安镇上有哪家店铺是空置要出售的?”
“店铺……”周掌柜想了想,开口道:“你还别说,前两天我刚巧听说,咱家酒楼斜面那条街的有家茶馆的掌柜准备卖掉铺子,领着妻儿老小回祖籍之地,那茶馆生意虽冷清些,但位置还是不错的,你可以去瞧瞧合不合心意。”
姜晓晓闻言心头一喜,还真给她们碰上了!
她连忙道:“娘,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姜未点头,告别了周掌柜。
出了悦来楼,姜未却并未急着赶去街对面找寻那家茶馆,而是领着姜晓晓在街边的食贩摊子坐下,要了两碗馄饨和两个烙饼。
“先吃饱再去看。”
“好。”姜晓晓点头,心头却是美滋滋的。
这下她已经确定,她家娘亲对那沈确没有半分意思。
与此同时。
沈确坐在二楼包间的窗户边上,遥遥望着在食贩摊子下开开心心吃着馄饨的母女二人,漆黑的眸子看不见半点波澜。
旁边站着周掌柜,觑着他的脸色看了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和冰淇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难道是、是今日送信不顺利?”
沈确没有说话。
他缓缓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从怀中摸出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写着亲启何人,但封口已经拆开,显然里面的信已经被人看过。
飞鸽传书虽及时迅速,但空中飞翔的鸽子总是会被暗中窥视之人一箭射中,抓到把柄。
自打来这永安镇上任后,他已经习惯了邮驿通信的方式,虽然慢些,但胜在安全隐秘。
今日除了给江喻寄信,他还去驿站接收了这封信。
信是沈家大公子寄来的。
想到这儿,沈确眉心蹙了蹙,抓着信纸的手指一紧,方才看了半天的纸张就被他胡乱揉成一团。
周掌柜在边上觑着,看见沈确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心中大概猜出信是谁寄来的,面上也多了几分忧虑:“难不成是京城那边……”
“那些老家伙大抵是猜出了大哥不在京中。”沈确冷笑一声,“虎符还在大哥手中,他们无处不在提防着我们兄弟二人暗中会面,如今更是按耐不住地进谏圣上,免去我过去的失职之误,让我尽快回京。”
闻言,周掌柜沉默了。
既然是那位下达的旨意,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沈确眉心沉沉的。
明面上,他是被想巴结太子的言官参了一本,下放到这小地方当一辈子的县尉,殊不知他是将计就计,故意来到永安县寻找那东西。
但如今……留给他的时日不多了。
沈家兄弟不在那些家伙的眼皮子底下,已经有人开始慌了,就算江喻回去,也无法消除那些人的疑虑。
思索间,沈确再次看向窗外,目光落在坐在食贩摊子下的母女二人身上,他微微眯了眯眼:“你先前说过……她夫家之人跟黄家有过交集?”
周掌柜点头:“是玉河村的李家老大之女跟黄家有婚事,前不久刚被一辆马车从后门拉入黄家宅院。”
“婚事,呵,还真是死性不改。”沈确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那女子还活着么?”
周掌柜摇了摇头。
这玩意儿可说不准,就得看那李家女子的肚子争不争气,若是跟之前那些无辜女子一样,想来也逃不过……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少爷,倘若确定那东西就在黄家,您就算此刻派兵包围黄家……”
“你太小看黄家那老家伙了。”沈确打断道,“那东西可是黄家的保命护身符,倘若贸然打草惊蛇,他势必会毁掉那东西,这不是如了朝中那群老家伙的意?”
言罢,他又轻叹一声:“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倘若最后回京之前,他还是找不到那东西,再发兵黄家也不迟。
想罢,沈确摊开手中揉成一团的信纸,置于桌台的烛火上,直到火舌吞灭纸张,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窗外远处的姜家母女,再次开口道:“她家买铺子的事你看着点,若是有能帮上忙的尽量帮一下。”
或许,进入黄家找那东西的契机就在她们身上。
“好。”周掌柜点头应下,而后退出了包间。
……
姜晓晓吃了一大碗馄饨,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娘,咱们吃饱了就赶紧去看那家茶馆铺子吧。”那么好的位置要是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说话间,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姜未,却发现她碗里的馄饨只吃了一半。
“娘,你怎么才吃了这么点,胃口不好吗?”
“……没。”姜未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远处某个方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娘不怎么饿,随便吃点就行,你吃饱的话咱们就去看铺子。”
“好,那咱们走吧。”姜晓晓笑着放下二十个铜板,起身站了起来,目光却悄悄瞥向方才她家娘亲看的方向。
是悦来酒楼的二楼包间。
然而,在她看过去的瞬间,那包间的窗户恰好已经关上,她只来得及看到一缕便服的衣角。
那是沈确的便服。
难道在她们吃饭的时候,沈确一直在二楼的包间偷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