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娇就出来了,大百可能去下去接要相会的人,从山上的水泥大道走上来大概是二十分钟,小娇穿了高跟鞋,就站在编外紫竹林那里等着,孙小明就在这个时候,慢慢的从林里走了出来。
沙沙的声音,让小娇一愣,她转过脸来,很快就看到了孙小明,她的眼里有着惊愕还有着尴尬。
看得出这段时间她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脸颊上都有了红晕,头发烫成了当下流行的绵羊卷,其实并不适合她,显得她脸大了一圈,脖子间戴着金项链,身上穿着小香风的一套,手里拎的包都不一样了,是个小众牌子,看得出牛总在她身上是下了点功夫的。
她腕间带着一串新求来的香灰琉璃手串,在夕阳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孙小明自从知道这个组织后,对着这个东西就有着莫名的恶感,眼神不自觉就凶狠了起来。
小娇有些不自在的捂住了腕间的香灰琉璃手串。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她开口打破了尴尬,并不想跟孙小明交恶,毕竟十几年的恋人了。
孙小明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被她一把挥落。
“毕竟分手了,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她绝情的拒绝。
孙小明痛苦的退后了一步,他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多年的深情比不过一个突如其来的闺蜜的洗脑。
“是不是她们怂恿你的,我相信你,小娇,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从来也没有这么贪慕虚荣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现在打三份工,很快加薪以后,钱就更多了,我们会有房子,会有宝宝会有一个你期盼的婚礼呀!”孙小明痛哭流涕,一米八的大高个子,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
小娇也很痛苦,她被孙小明拉住袖子,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不是的小明,她们固然告诉了我,人生不必这么苦,但是我自己也是怨的,你打三份工,但是也就没有了陪我的时间,你打三份工这么苦,但是还是不够用,刨去如果买房的钱,我们还是要啃馒头,吃粥,我过不了了,小明,我经历过好的日子,我不想再回头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道理由古至今都是成立的。
经历了被包养的三个星期,再也没有办法再回头去过那些每天拮据不堪,还要担心下一顿会不会因为失业而不保的日子。
她承认自己爱慕虚荣,也承认自己吃不了苦了,怎么孙小明还不明白,人是会变的啊,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人,那种是圣人好嘛!
“你走吧,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反正不会回去了!你回去吧,要是觉得亏了,我明天把你给我买的衣服和那些银饰都寄给你。我们没有什么相欠的,我十几岁就陪你出来吃苦了,也算是陪你不少时间了!”小娇狠下心来,拼命的想要往回走。
孙小明一下子站起来,扑过来,从后面拉住小娇。
“不行,我不能没有你,小娇,我以前十几年,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满世界都是你,我奋斗是为了你,来城里打工是为了你,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是你说要来城里,我才会来,你把我什么都定死了,你还让我把所有的积蓄去签了合同买了首付,你让我现在抽身,我什么都没有了啊,什么都没有了啊!”他嚎啕大哭。
程娇娇听到他牛一样的嚎啕大哭声音,吓坏了,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哭什么?我有什么对不起你,我跟着你都是吃苦吃苦吃苦!”小娇也暴怒了。
孙小明冲动之下,伸手想要去扛起小娇,以前他们上学的时候,小情侣吵架,他就扛起她在学校的喷泉旁边转几圈,她就会笑出声来,两人不用道歉就和好了。
小娇让着孙小明,竭力不让他近身,两人想要相拥的撕扯变成了剧烈的打斗,孙小明红着眼睛一言不发,用着牛力气,程娇娇用力扯开他的手,突然孙小明一把抓住了程娇娇的衣角。
程娇娇厌恶至极,为了摆脱孙小明竟然想也不想,直接脱了外面的那件外套,她没有想到的是,失去了重心的她,踩着山边的小石子,随着袖笼脱手,她直直的后仰摔了下去,孙小明肝胆俱裂,伸手去捞,却也只捞了个空。
他惶恐的看着小娇后脑砸在山间的石头上后,打着滚,向下滚落开去。
他抱着小娇的那件香奈儿,一路连滚带爬的跟着往下滑,到底端的时候,他终于追上了小娇,只是此时的小娇像个破损的布娃娃,软绵绵的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惊恐极了,伸手去探小娇的鼻息,啊,她的鼻息已经全无。
一张甜丝丝圆溜溜的小脸,娇嫩的皮肤上都是山间滚落时的尖锐石子划破的伤痕,眼睛半睁着,像是带着不甘心的恨意,始终闭不上。
孙小明吓得不轻,想要抱着小娇嚎啕大哭,声音哽咽刚出了一点星点,突然山上面有人在喊:“是不是有人掉下去了!”
山坡其实真不算高,直上直下7分钟左右,要是上面的人下来,很快就能发现自己,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孙小明,他抛开了那件导致小娇摔落的香奈儿外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他一路哽咽,不敢走大路,顺着寺庙后面连着郊区的野路,一路哭着走了回去。
一天之后,终于有人来联系他。
他去认回了面目全非的程娇娇。
他还记得自己哭晕过去几次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跟着落着泪,他抱着小娇,用脸拼命的贴着她的脸,嚎啕大哭,一点不是作为,当然也不是作伪,本来就有大白佐证小娇失足掉落,又有游客没有看清楚,简接也佐证了,程娇娇作为意外死亡拍了板,孙小明作为二十四孝好前男友,不吃不喝两天,等来了小娇的父母后,兢兢业业的接待了小娇的父母,发着高烧,打着寒颤,泪流满面的送她回去了,他在这三天锐减了二十斤,一个壮硕的汉子,竟然年纪轻轻头发生出了白发。
谁也不会怀疑是孙小明伤害了程娇娇。
然而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恨自己,也恨程娇娇,更加恨那些把自己好逸恶劳,贪慕虚荣寄托在香灰琉璃珠手串上的女人。
无数个夜晚,他醒来,看着自己曾经扯断的珠串,他都能想起那天小娇离开自己而去嫌恶的眼神。
为什么短短数日,就能把一个朴实的人改变的这么彻底。
他又恨又气又悔,二老带着程娇娇骨灰回去安葬以后,他再次回到这个城市,发生了一件更加荒唐的事情。
那个叫大白的女人居然来追求他了。
你说好笑不好笑,就在程娇娇被火化的那个傍晚,她来送别,顺带来加孙小明的微信,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渴望。
“你我都是娇娇最亲近的人,我想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在这个冰冷的城市有个伴,孙哥,要不加个微信,闲下来的时候,我们还能聚一聚,共同取个暖。”她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用小娇的名头,孙小明心中恨透了。
他不动声色的加了大白,看到她腕间不动晃动的香灰琉璃手串,心中的恶无限的放大。
放大……
从没有有过的血液膨胀暴起的感觉,在他心中爆破。
想要发泄,想要为不知道谁对错的阿娇和自己求个发泄的端口。
是的,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有目的的上网开始浏览鲨人无痕的各种视频,也会在评论的地方无端的发泄,三份工给他颓废的只剩下了最初那份又苦又难熬的钱又少的那份了。
突然有一天,他在一个评论下面锐评了一个要杀光虚荣女的帖子。
很快就有人来找他。
来人问他:有想要宣泄的端口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来这几天对他越盯越紧的大白,他烦闷嫌恶之心一下子暴起,不知道为什么他疯狂的留下了杀杀杀的疯狂留言。
反正也没有联系方式和号码,他过过口嗨也好嘛。
然而当他喝醉了躺下后,他的手机神奇的响了。他接起来,对方是沙哑的声音,带着笑奚落的问他:“是真的够狠想下手,还是只是键盘侠?”
他吓得把手机一把丢在了一边。
叮咚过了一会儿,对方发了一条信息:两周前,我知道你在寺庙后面做了什么。
孙小明的冷汗一波一波的落了下来,他吓得把手机整个都关闭了,他已经不想在去回忆两周前的那件事了。
然而并不是你不去接触,对方就不找上门的。
过了两天,大白还是把孙小明约出来了,其实之前她对孙小明就有极好的印象,她在那帮妹子里面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长得不如大多数人好看,身材也不如她们纤细,普普通通的微胖身材,面容就算化了妆也是中人之姿。
孙小明怎么待小娇的,其实小娇断断续续的后续叙述中,她也能看出来,是个极为好的男朋友,生理期甚至会将小娇的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取暖,在大城市里一人打三份工,就是为了供养自己失业了不愿意再找的女朋友,长相高高壮壮又朴实,多好啊,她每次都在小娇说出后悔之词的时候,就去果断的推一把,她是有私心的,想要在小娇彻底沉沦以后,她去把孙小明好好暖回来。
她不像她们,她只想要个差不多的男友,一起好好过日子。
谁知道好日子来了,小娇莫名其妙就摔下去死了。
她又害怕又兴奋,那天她开心的一夜没睡,那样太好了,她可以慢慢接近孙小明,好好的安慰他呀,虽然现在他还在受伤中,不知道其中内情的他,一定会在这漫长的疗伤中爱上普通的自己。
她每天都在发笑话分享给孙小明,也经常嘘寒问暖,过了几天,她还真把孙小明约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孙小明看她的眼神格外寒冷,她尝试用自己最温柔的样子对待孙小明。
她们一起看了电影,一起去吃了饭,事情似乎照着她最乐观的方向发展。
孙小明突然问她:“大白,为什么小娇她突然就喜欢上了牛老板,是你同牛老板先认识的么?”
大白结结巴巴摇头:“牛老板不是我介绍的,其实我并不喜欢她那帮姐妹淘。”
孙小明有些意外:“难道那帮姐妹淘不是你介绍给小娇的?”
大白有些委屈的干笑了:“并不是,我跟小娇是寺庙里买手串认识的,那帮姐妹淘是她自己认识了介绍给我的。”
她撇了个尽,将自己的形象重新在孙小明心中塑造:“我平时安分的很,吃饭睡觉上班,有时候看看书,她们的理念我也不是很赞同的。”
撒谎,孙小明在心里疯狂的呐喊。
她明明就是这个群的群主,她却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大白因为怕自己被暴露出去,影响自己追求孙小明,甚至把群主过给了另外一个妹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百密一疏,在小娇留下的手机里,还存有她们最初的对话,那里群主的符号,完全让孙小明留有印象。
“小娇不好的,我不会有,你信我,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一定好好持家,你看我长得就是她们中最安分的,我从不去相会那里面任何一个男人。”
大白原以为这话衬托出她的坚贞温婉,她坚信自己温柔沉默,永远在孙小明跟前劝着小娇的形象能让她上大分。
然而,她又怎么会想到,她以往的事端,曾经被一个连孙小明都不认识的网络黑客送来过,那些她诱导女孩子们见那些人的视频,让孙小明恶心,甚至连她劝说小娇,被小娇曾经删掉的对话,对方都一字不落的发给了孙小明。
虚伪、奸诈、诱导群里女孩子一个一个走向歧途,孙小明对大白。的恶感那一瞬间达到了顶端。
叮咚晚间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又发了信息给他:想一想,如果不是她,你的小娇不会变成这样,是她简接杀死了你心爱的女人,还不想动手么?
孙小明的恨意达到了一个顶端。
终于他颤抖着手打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