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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番讨论,林怀粤刘明仁都认为任由第一军这样发展下去,形势会越来越不利。但对余汉谋,却有点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意思。
首先不像第九师那样,已经有了明确异动。别说没有确凿证据,即便有真凭实据在手,几人也不敢公然触怒第一军。
毕竟它是如此庞然大物般的存在,地位举足轻重,惹反了余汉谋,别说林怀粤,他爹来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面对难局,邢骁霏却毅然主动请缨,道:“处长,主任,其实我们一直还有个重量级的筹码没动用,就是舆权。”
林怀粤也想起来了:“飞机上,你是向我提过一句,当时事情多没顾得上,正好,你快仔细说说。”
“好,那处长主任,我就不客气了。”邢骁霏当仁不让地道:“南京用真假难辨的谣言,使得第一军和我们都产生动摇与不稳。
那反过来,我们一样可也以这么做,利用谣言的力量,让余汉谋产生混乱,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来你说的舆权,就是指造谣么?”刘明仁是正人君子,听他这么说,颇有些鄙视,义正辞严地斥道:“纸毕竟包不住火,谣言终不能长久,没有用的。”
这次,邢骁霏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完全顺从,因为他知道,眼前就是决定第一军天平最终朝哪边倾斜的关键时刻,陈济棠要是完蛋了,那他梦寐以求的围绕第十中队的事业,也会成为镜花水月,虚幻一场。
邢骁霏反对道:“不,主任,有用的,主任,谣言对处长和您这样胸怀坦荡的君子没用,但对余汉谋这种精于算计的人,肯定是有用的。”
邢骁霏站起身来,非常坚定地说着,还比划着手势,来增加话语的说服力。
“都说兵者,诡道也。这个诡,很大一部分,说的就是谣言的威力。
楚汉争霸,项羽刘邦的垓下之战,韩信就是靠着四面楚歌的谣言取胜的。
东汉崛起:刘秀赢得天下的昆阳之战,是凭散布王邑战死的谣言取胜的。
东晋淝水之战,谢安也是靠符坚败了的谣言,迷惑前秦军队取胜的。
三国演义里,散布谣言的例子更加遍地都是。
其中卫瓘进成都抓邓艾,和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有点像,他也是靠先散布谣言乱了邓艾军心,顺利实现抓捕的。
如果谣言没用的话,很多战争结果都会改写,历史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可见谣言不仅非常有用,而且有大用!”
听到这里,刘主任不禁抬头认真看了滔滔不绝的胖子两眼,慢慢的,似乎也感受到了肥仔那种澎湃全身的决心,
他迟疑了一下,妥协道:“好吧,你继续说,现在你想怎么利用谣言。”
“是,谢谢主任的包涵!”邢骁霏严肃地道:“关键点是,我们拥有韶关地区的制空权,如今的消息传递是比古代好点,但仍然很不便,根本跟不上飞机传单的传播速度,可以说,这片区域的舆情几乎完全握在我们手里。我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这么大的优势,不用太浪费了。”
林怀粤沉吟道:“这个……可我们编造什么谣言呢?”
“我想到了几个,比如说,我们可以在第一军提前散布消息,说第九师军心散乱,已经被击溃了。
也可以说李汉谋或邓龙光或某人,叛陈投蒋后向常凯申提条件,结果狮子大开口激怒了常凯申,被关押起来了。”
“够阴的啊你!死肥仔!”刘明仁嘴上骂道,却一下提起了兴致,思忖片刻,道:“不过这个主意我喜欢!你不仁我不义,这两个谣言,我觉得完全可以有!妙就妙在和谣言第一军利益切实悠关,而且一旦散出去,第一军很难分清真假,还很不好证实,要弄清楚需要不少时间。”
邢骁霏大受鼓舞,继续说道:“还有更狠的一招,余军长的驻地不是离江西赣州最近吗,我们可以散消息说,赣州不堪第一军滋扰,公开悬赏两万大洋,要买余军长的首级。谣言细节要真实,比如人头两万,活捉三万。”
林怀粤摇头质疑道:“但赣州怎么会……这么做呢?这于情理不合,余汉谋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邢骁霏微笑道:“处长,我们是不能攻击第一军,但我们完全可以跨过他的防地上空,去威胁江西赣州啊,还可以散发传单到与南雄相邻的几个县,让他们误以为余军长要大举北上,攻击他们,触发他们对第一军的警惕甚至敌视情绪。这样操作几次,谣言的种子自然就有生长的土壤了。”
林怀粤慢慢想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好了起来,还隐隐透出一股兴奋!意犹未尽地开口问道:“博涵,还有吗?”
邢骁霏摇头:“没有了,暂时我就想到这几个。”
一番思考,刘明仁此时的态度已经有了180度的转变,站起来笑道:“流言不用多,别说三个,用好了一个已经足够了,我赞成博涵,咱们第十中队,完全可以和余军长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主任,您真太懂我了!”邢骁霏也站了起来,道:“就是这个意思,去和余军长开开玩笑,不然他日子过得太悠闲太自在了,就容易想东想西。”
身为团队的决策者,林怀粤此时也思虑已定,点头道:“好!我也认为谣言之计可行,既不会直接攻击余汉谋留给他口实,却又可压制他第一军的士气。做得好的话,能叫他焦头烂额,疲于奔命。即使真要投蒋,也平添许多的顾虑!”
“啪!”刘明仁重重拍了邢骁霏肩膀一巴掌,疼得他呲牙咧嘴,自己乐得哈哈大笑,道:“肥仔,我现在看你不像张飞,也不像赵子龙,倒有点像……”
“像谁?诸葛亮?庞统?司马懿?”林怀粤知道老友意思,凑趣道。
“都不像,像贾诩。”
“为什么像贾诩?”
“这小子,狠毒啊!”两兄弟哈哈大笑。
……
三人小组计议一番,定下方略,接下来考验的就是执行力。
林怀粤令机场宪兵和广州增援的宪兵全都换装便衣,安排在韶关各处散布消息,又刺探收集情报,又打电话搬兵,让他老爹派了一个得力笔杆子携带文员过来,专一负责撰写传单,制作印刷打包。一切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