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还是谢谢了，不管怎么说，相信自己也是应该的。”
    欧格隐约的有了些猜测。
    “见外了。”弗柯伸出了手，“祝你接下来旅途顺利。”
    “嗯。”欧格握住了弗柯的手，“随时联系。”
    “会的。”
    ……
    临夜，流星城外列车停站。
    “没想到，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列车还是老样子。”
    经由一番思考后，欧格最终还是选择了坐列车。
    行进路途本身也是旅行一环。
    “就当是缅怀过去了。”艾尔微笑着坐到了欧格对面，双手撑住下巴，“这也应该算是件好事，对吧——卡尔老先生。”
    “还念着这个呢。”欧格跟着笑了笑，被唤起了些记忆。
    不过和之前不同。
    他这一次弄了两张票，坐的是独立车厢。
    “希望接下来，别在再遇到劫车的团伙了。”欧格目光眺望向了窗外。
    呜——
    这声车鸣，熟悉而又陌生。
    “下一站——克罗斯城。”
    随列车员通报声响起。
    列车缓缓驶动，窗外景象渐随之发生了改变。
    夜景取代了人流。
    “这一次，应该能保护好所有人了。”艾尔跟着眺望向了车窗外。
    心之世界能复刻了一切，但终究不是真的。
    “嗯……”欧格眼瞳微缩，视线渐聚焦在了列车窗上的玻璃倒影上。
    他伸出手，在玻璃车窗上，轻轻的擦了擦。
    不管看几眼。
    车窗之上所倒映着，始终仅有他一人。
    “欧格，你在干嘛？”艾尔注意到了欧格的动作。
    “没什么。”欧格放下手扭过了脑袋。
    “说起来，咱们离开学院时，坐的也是这趟列车呢。”艾尔倒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吗……我们来的时候，坐的应该也是这一站吧。”欧格说道。
    流星城在鲁托城与克罗斯之间，属内地较边缘地带。
    艾尔点了点头∶“这么看的话，咱们城市离得其实也不远，只是一趟半天的列车就能到。”
    “那还是差些距离的，列车只能到鲁托，鲁托城再到边陲城要坐好段时间的马车呢。”
    欧格讲起了自己当年的事儿。
    从购得伪装身份，一路讲到了鲁托城。
    “后面呢。”艾尔问道。
    “后面，就是遇到寻觉以及葛洪文了。”说到这儿，欧格攥紧了拳头，“当初我还真没发现他们俩是一伙的……”
    这一笔旧账，还没结得呢。
    “也是我看走眼了。”
    讲完与救世会的初次‘相遇’后，欧格才松开了拳头。
    “代价是大了点……但也不怪你一开始将他当成好人。”艾尔安慰道。
    “错了就是错了……”
    一想到这两‘骗子’还活着，欧格心情都差了些。
    他掏出了弗柯赠予的魂魔法秘术，打算先解决一下自己的‘弱点’。
    “不要急嘛。”艾尔伸手挡在了魂魔法书前，“我想听听后面的故事……可以吗。”
    “嗯……”
    欧格稍愣一下神。
    这还是艾尔第一次主动的打断他学习。
    “可以。”
    欧格暂放下了书籍，重新换上笑容，讲起了后来的故事。
    “也就是，那个傻傻的小家伙（毛绒包），是你在半路买的。”艾尔托起了腮帮子。
    卡琳的事，她听欧格讲过；毛绒包的事儿，倒还是第一次听得呢
    “那只能算是个意外……我本来，是想买件空间道具的。”欧格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可惜，不论是艾尔的空间道具，还是毛绒包。
    最后……都弄丢了。
    “后面你在鲁托城还遇到了有人做坏事是吧。”艾尔追问道。
    “就是顺手做了点好事而已。”欧格不以为意道。
    “嗯唔……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有没有可能，救世会的人就在鲁托……”艾尔松开了衬托腮帮子的手。
    “就在鲁托……”欧格眼睛一亮。
    对啊，他怎么给忘了。
    看来这‘法师’身份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真的假的不重要，只要能唬得住一时就行。
    “就算现在不在了，那里也肯定有他们留下的痕迹。”艾尔分析道。
    “回头我再找弗柯沟通沟通，再去探一下。”欧格心中打定好了主意。
    距救世会开启下一次会议，还差不少时间。
    期间正好做点别的事。
    不管有没有收获，先去看了再说。
    “我觉得可以，谨慎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在表达认同后，艾尔略过了话题，“接下来的事情呢。”
    “鲁托城结束后吗。”欧格手指轻扣了扣桌面，“接下来就上列车了，就和现在一样。”
    “那现在呢。”艾尔问道。
    随着二人话题深入，夜幕随之降临。
    “不是说，先去克罗斯的分院看看，第二天再转站去塞里斯城吗。”欧格说道。
    “是打算准备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去呢——还是用我的身份吗。”
    “只是去看一眼而已，倒也不必如此……”
    欧格在塞里斯分校所要见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主要是想去看现在的学院发展成了个什么样子。
    “要是埃克德。”艾尔询问道。
    “我记得临走前，他好像被校长带走了吧……”欧格对这位天空团长印象还是挺深的。
    那是个一心正直的家伙。
    少见的心能骑士。
    为了帝国，连自己家族势力都敢豁命直面。
    真正做到了为大家而舍小家。
    只可惜，最后也不知道醒没醒来。
    “要是能再见到的话，就再叙叙吧——以朋友的身份。”欧格很少认同贵族，埃克德算是一个。
    “你还真是不记仇呢。”艾尔笑了笑。
    “一码归一码，他不过尽忠职守而已。”
    欧格是打一架，打回来的心思。
    但要说记恨吧，那还真谈不上——尽管埃克德给他带了很多的麻烦。
    “再说了，当初不是也收了他不少钱嘛。”欧格半开玩笑似的回道。
    “十几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了……真见着了，那还是先观察一下吧。”艾尔说道。
    “那是自然……说起来，还有个人也值得见一见呢。”
    “谁啊。”
    “罗奥。”
    谈起他，欧格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是头豹子。
    一头会说话的魔刃豹子。
    ‘也不知道，迈雅先生还活着不。’欧格记得魔刃豹的平均寿命大概也就是个二三十年样子。
    见的时候都学会说话，那最终能活几年，还真不好说。
    “有些召唤学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他。”欧格第二时间想到的，是罗奥送来那本召唤之书。
    当初能打开‘乌托邦’。
    这本召唤之书可谓‘功不可没’。
    “我看你那贵公子朋友召唤学也不差呀。”艾尔有点好奇为什么欧格想要见罗奥。
    “弗柯……”
    欧格想到了黑龙娘。
    说起来奥尼桑德亚现在都还在学弗柯留下的知识呢。
    “弗柯有自己的路子，他很强，但未必方方面面都能胜过他人——再说，我也不想在大事上去特别劳烦他。”
    弗柯的那套东西自成体系。
    说是召唤学，但更像是对空间学的运用。
    “大事？欧格你是想干嘛？”艾尔嗅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气味。
    “深渊……咱们早晚都得面对的，不是吗。”欧格并未忘记艾尔的外公。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找（罗奥）他，只是忽得想到了而已，算是顺路吧。”
    非要深论的话。
    欧格还真找不出几个比罗奥更适合攀谈的召唤师。
    罗奥还是那极少数不受自己外貌影响的人。
    “深渊……这个不着急。”艾尔摇了摇头接着笑道，“不过，你要只是想去见见面的话，那就去吧。”
    ‘是怕我冲动吗？’
    欧格开口解释道∶“我只是顺路做点准备而已，不会冲动的。”
    “嗯，那还有什么别的规划吗。”艾尔将此事也暂翻了个篇。
    “没什么其他具体规划了，就打算进去四处走一走……”欧格说道。
    “那波尔·肖恩那边呢。”艾尔正色道。
    “波尔·肖恩……”
    欧格怔了一下，艾尔要不说，他还真把这头妖精给忽略了。
    “俄瑞斯……唉，是我对不住牠们。”
    当年离开带走人家老伙计，如今却只孤身一人回来。
    怎么看，都是自己亏欠了人家。
    “要见吗。”艾尔问道。
    “去。”欧格斩钉截铁道。
    当意识到问题了那一刻，便已无法避开。
    “必须去给个交代，事因我起，不可逃避。”欧格坚定了去意。
    就单为解决这事，他也要去。
    “嗯，总是要有个交代的。”艾尔提出问题，便是希望欧格减轻心结，减轻些心理上的负担。
    “艾尔，我想结束了后再去看一看魔宠表演比赛，如果还有的话。”欧格视线再度跳望向窗外。
    列车驶行，进入山区，再有个数小时便能到克罗斯，到塞里斯分校。
    “好啊。”艾尔起身一绕坐到了欧格的身边。
    欧格回过头，稍挪了挪身子。
    “欧格，你说现在内地的铁轨，有没有铺到边陲呢。”艾尔握住了欧格心中之世界的手。
    “内地的铁轨铺向边陲……”欧格抿唇一笑，“没注意呢。”
    “只要铁轨铺到位了，列车一样能开到边陲，以后说不定边陲也能像内地一样繁荣。”艾尔若有所指道。
    “也许，这就是弗柯想要的吧——不只是边陲，还有矮人国度；还有那些干涉不到的地方。”
    欧格摸出了身上的票件，“最好是普通人也做得起……不仅限于贵族、职业者，能变得便宜。”
    “那要解决的事情就很多了，不过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艾尔说道。
    解决列车的技术的主因不在技术，而在于领主骑士。
    不对平民开放购票，维持票价，是为维持各地人口——使其不至于一股脑的涌到发达地域。
    要解决人口流动问题，必须得先解决骑士领主们的意愿。
    过度的流通，只会降低领地归属感；这是贵族领主们所不愿见到的。
    这也是当前骑士授勋体系难以绕过的局限。
    “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
    呜——
    车鸣到站，列车停靠。
    此行一路顺利，并无遇到干扰与意外。
    “到了。”欧格下站第一时刻，便是看向天空。
    唳——
    天空传来鹰唳，是骑士们正骑着狮鹫四处巡逻，维护治安。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艾尔同声道。
    ‘是啊……’
    欧格低下脑袋。
    “他还在吗。”艾尔问道。
    “我感觉不到……”
    欧格转身融入进了下车的人群。
    如今克罗斯，已看不出一丝昔日灾祸的痕迹。
    城市的生命力都很强——只要还有人在。
    ……
    欧格一路穿越街道，快速行进。
    不多时便来到了塞里斯学院外。
    此刻正值晚夜，远望去，还能看到斑斓灯火。
    “不知道我现在的魔力还能不能通过校外的结界……”
    欧格一跃至正门前，探出手触碰向了学院结界。
    他试着还原出了当年的魔力。
    “不太行……”
    感知生命能量的靠近，结界微起了一丝荡漾反应。
    塞里斯学院的结界会阻拦一切不合要求者。
    显然，欧格的魔力记录早已被清除。
    “实在不行就模拟他人魔力吧。”艾尔说道。
    “那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欧格将身体往前一送，轻松的穿越了结界。
    “只是想试试看而已，要穿过结界，直接复刻结界能量就行。”
    欧格再一次的踏入进了校园。
    魔法石头像、悬空喷泉、会清理垃圾的鹦鹉、史莱姆……
    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
    “倒也是，是我想复杂了。”艾尔说道。
    “就是不知道，凭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做到正面的打破这个结界。”欧格转过身，重看向了身后结界。
    等什么能轻松打破这个结界了，他才有资格与老牌传奇较量。
    欧格至今记得那年结界破碎、红龙凌空。
    “也不是没机会试，只要找到了校长。”艾尔说道。
    “和校长打吗？”欧格不自觉摇了摇头，“我应该……还差得远吧。”
    “你还年轻，总有机会的。”艾尔说道。
    “校长也活了好多年了。”
    欧格转回身，凭着记忆一路走向了召唤系分院。
    他要见的人与妖精，都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