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菀一直握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安慰道：“阳阳不要怕啊，妈妈在外面等着你呢，你啊，只需要乖乖睡一觉，等你睡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厉暖阳也就此刻还能保持一点清醒。
    他其实很害怕，脑子里也很混乱，很怕自己再睁眼时就已经到了地狱，看不见那么美好的妈妈了。
    但他看着白菀眼底的关切和担忧时，一切恐惧就又都烟消云散了。
    他不想让白菀担心，只能假装轻松地笑了笑，说：“妈妈，我一点都不难受，不过我有点饿了。”
    “等我醒来之后可以吃你做的面条吗？你第一次给我做的那种面条，有胡萝卜雕的小兔子，很好吃。”
    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白菀强忍着泪意，不住点头：“好，等你好了，妈妈带你去更多好吃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妈妈都陪你去做。”
    厉暖阳无声地冲她笑了笑。
    拿着麻醉针剂的林越面无表情地说：“好了，家属请出去。”
    白菀最后看了厉暖阳一眼，依依不舍地走出手术室。
    麻醉针扎进皮肤时，就跟烟头烫上来一样疼。
    厉暖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喊疼。
    他再也不怕疼了。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因为白菀而被治愈。
    厉暖阳心想，虽然上天让他出生就见到了恶魔.
    但也将他真正的妈妈送到了他身边。
    看在妈妈的份上，他原谅上天了！
    手术正式开始后，白菀和厉璟安在门外等候。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白菀的心不自觉揪了起来，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拜托了老天爷，一定要让厉暖阳平安顺利地度过这一关。
    此刻，白菀是真心为了厉暖阳而担忧。
    虽然她和厉暖阳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就打从心底把这个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虽说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她的出现治愈了厉暖阳。
    可厉暖阳的存在，又何尝不是在治愈着她呢。
    她养厉暖阳的同时，也是在养育小时候总是会被忽略的自己。
    眼前浮现出和这个小家伙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白菀内心触动，甚至恨不得能冲进去替厉暖阳承受这一切。
    厉璟安见不得白菀如此难过的样子，伸手搂住她，安慰说：“菀菀，别担心，阳阳一定会没事的。”
    白菀抬眸看了他一眼。
    依偎在男人怀里时，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她的身体竟有一瞬间的僵硬，心里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厉衡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不是为了避开她，厉怀煦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如果厉怀煦没死，厉暖阳就不会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就像季瑶说的，厉暖阳本应该在亲生父母的庇护下长大，根本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
    一时间，白菀只觉得心里难受到了极致，甚至憋闷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蓦然推开了厉璟安。
    厉璟安神色一顿：“怎么了？”
    白菀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头发，轻轻摇头：“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