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暖阳直勾勾地看着她，停留在扳机上的手终于在这一刻，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
    砰！
    刺耳的枪声响起。
    白菀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可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听见了季瑶痛苦的惨叫声。
    白菀迟疑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季瑶腿上满是鲜血，正痛苦地捂着伤嚎叫着，而厉暖阳手中的枪口已然调转对准了她。
    季瑶满脸不可置信，痛苦地嘶吼着：“厉暖阳，你这个小杂种，你敢伤你亲妈！”
    咒骂过后，季瑶还觉得不解气，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厉暖阳脑袋砸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白菀心里一惊，下意识抱住了厉暖阳。
    来不及避开了，厚重的纯木凳子重重砸在了她的背上。
    “唔……”白菀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口腔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她强行压了下去，关切地看着怀中的厉暖阳，确保他没有被波及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厉暖阳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后，原本麻木不仁的眼眸瞬间轻微地颤了颤。
    他身子轻微地哆嗦着，僵硬地开口喊了一声：“妈妈……”
    听着孩子充满不安和恐惧，再看着他的空洞的眼睛，白菀瞬间心如刀割。
    而她以为厉暖阳这声‘妈妈’是在叫季瑶，心里还有些难过，并没有应声。
    下一秒，却见厉暖阳丢下手中的枪，反手抱住了她，嗓音哽咽地再次开口：“妈妈！”
    这一声呼唤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
    看着清醒过来的厉暖阳，白菀瞬间狂喜，兴奋地抱住他：“阳阳，乖阳阳，你终于回来了，吓死妈妈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感天动地的母子俩，季瑶只觉得讽刺。
    那明明是她的儿子！
    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居然当着她的面，管别的女人叫妈妈？
    还因为别的女人，污蔑她这个亲妈！
    无数怒火堆积在胸腔里，季瑶难过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她尖叫了起来，不顾腿上的疼痛，提着凳子再次朝白菀身上砸去。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她要把这些欺负她的人统统杀光。
    之前那人说得没错，厉暖阳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根本没有良心。
    她就不会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只有杀了他，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让她这么难过。
    这次白菀瞬间反应过来，抱着厉暖阳一起躲开。
    季瑶一下扑空，癫狂地抓着凳子尖叫了起来，指着厉暖阳的鼻子痛骂。
    “厉暖阳，你这个小畜生，跟你那个早死的爸爸一样，都是冷血动物！”
    “早知道你有一天会认贼作父，还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这个亲妈，当初我就应该在生下你的那一刻掐死你，免得你活着恶心我。”
    尖锐的咒骂声犹如无形的尖刀，让厉暖阳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记忆。
    黑漆漆的房间里又冷又潮，他肚子饿到蜷缩成一团啃自己的手指。
    那个时候他甚至连路都走不稳，还是一个只能在地上爬的小婴儿。
    季瑶却能狠下心不管他，将他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不闻不问。
    偶尔他哭闹吵到邻居害季瑶被投诉，季瑶就会打他，然后用丝巾堵住他的嘴。
    将他塞进衣柜里，确保他不会再哭喊才会将他放出来。
    小小的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那样对待。
    他哭着喊妈妈，哭着道歉，哭着乞求一个拥抱和轻抚。
    可最终落在他身上的，只有数不清的巴掌和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