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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良、郝琪都朝萧峥望过来,他们还从未看到过马撼山的这一面。在他们的印象中,马撼山一直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敢于豁出性命和前途,跟黑恶势力对着干!然而,此时此刻,竟然和几十个孩子在班级里折千纸鹤?
萧峥也同样意外,只能朝何新良、郝琪眨眨眼。刘士森对马撼山并不了解,开口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郝琪道:“刘司长,我猜是心理疏导相关的课程,之前柔市的秦部长说,蜀中大地震,造成600多孩子成了孤儿。”幼年失去父母,成为孤儿,要是不及时进行心理疏导,恐怕许多孩子心里都会留下阴影乃至形成心理疾病。
刘士森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几个孩子发现了窗外有人,朝他们看过来。随即,女教师模样的女子,也看到了他们,然后马撼山也转过头来。瞧见萧峥、何新良和郝琪,马撼山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敢置信,但脸上的欣喜却是显而易见的。他不由站起来,于是更多的孩子都看向了这边。
萧峥道:“我们可能影响他们上课了。”
女教师和马撼山走了过来,打开了教室的门。本来以为马撼山会结束上课,跟着他们走出来,可女教师却道:“大家欢迎一下,有些叔叔阿姨也喜欢我们的课,想要加入我们,大家欢迎!”孩子们的脸,从之前的疑惑,慢慢露出了笑容,随后,大家纷纷鼓掌。
女教师的这一举动,让刘士森、萧峥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是来找马撼山的,并不是来上什么课的。可瞧见孩子们脸上单纯的笑容,看到他们热烈的鼓掌,他们又无法拒绝。马撼山也朝他们笑笑,点点头,请他们进去上课。
教师里另外一位女子,看起来倒是不太像老师,一头披肩的长发,枣红色的秋衣,身材**,脸上挂着心无挂碍的微笑,她爽朗地对孩子们拍拍手说:“大家啊,帮助挪出四个位置来,让这四位叔叔阿姨也加入进来!”
孩子们听到她的声音,很配合地开始挪动桌子、拖动椅子,一会儿就空出了四个位置来。事已至此,刘士森、何新良、萧峥和郝琪也只好坐了下来。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大家又继续投入地叠起了千纸鹤来。
刘士森吃喝玩乐是会的,在工作上偶尔的纵横捭阖也是会的,可这指间的小劳作,他以前却碰都未尝碰过,自然显得笨手笨脚。旁边一个小女孩,发辫编得整齐顺溜,已经折好自己的千纸鹤,见到刘士森手上毫无进展,就笑着说:“叔叔,从这边折叠过去就好了……”
小女孩的手指,纤细灵巧,帮助刘士森翻折两下,这个千纸鹤折起来就方便了许多。刘士森是华京的公子哥,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可因为一直在父母身边,又养尊处优,自己就跟小孩子一样,甚至都没觉得自己长大了。然而,今天在这个小女孩身边,刘士森内心似乎微微地有了变化,或许自己真的是已近中年了。而且,这些小孩子也真可爱,刘士森从未有过结婚生子的想法,然而这一刻却从心底里萌生出一种陌生的感情,这是刘士森自己也未曾感受过的,他也不太明确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父爱?
既来之则安之,众人在教室里坐下之后,受到这里氛围的影响吧,大家竟然也都投入到了千纸鹤的制作当中。萧峥在一个小男孩身边坐下,小男孩已经折好自己的千纸鹤,萧峥问他:“我还不会呢,你能不能当我的老师,再做一个?我就跟着你做。”小男孩听到自己可以当老师,兴致勃勃:“好。”小男孩拿起一张纸开始折一个新的,萧峥就跟着他做。千纸鹤手工的难度并不高,一会儿也就完成了。小男孩道:“在翅膀上,要写上祝福语。”萧峥问道:“写什么呢?”小男孩道:“写你最想写的。”萧峥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会写什么?”
小男孩说:“我还没写,现在写。你先别看,等我写好了,再给你看。”萧峥看小男孩煞有介事的样子觉得有趣,就道:“好,我等你写完。”小男孩用手捂住千纸鹤,似要保密的意思,然后开始认真书写。
萧峥在一旁微笑等待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是童年、最单纯的是童真,跟孩子在一起,你就不用想得太多,整个人都是松弛的。萧峥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萧援,小家伙还在吃奶的阶段,但很快也会变成眼前这些孩子的模样,到时候萧峥希望自己能经常陪在孩子的身边。
“我写好了!”这时候,小男孩双手还是捂着千纸鹤,目光瞧着萧峥。萧峥笑道:“我很想看你写了什么?”小男孩这才将手松开,将千纸鹤捏着,放到萧峥的手掌中。萧峥朝左边的翅膀上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爸爸、妈妈,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样子!”萧峥心头一恸,可见这孩子失去了双亲。
萧峥又瞅了下千纸鹤右边的翅膀:“你们放心,老师对我们很好,今天mu阿姨说,我们会搬到大家园一起住!我以后想当消防员,可以救人!小健。”看到这一句,萧峥不由在小男孩的头上抚摸了下,“小健,你长大之后,肯定会是一位很棒的消防员。”小健也点头道:“我想也是的。”
这孩子是懂事的,心理应该也没有问题,萧峥心头很欣慰,此刻心里也萌生了跟小健结对的想法。
这时候,坐在萧峥对面,体态**的女子,看到了她旁边的男孩在千纸鹤的一边写着的字:“爸爸妈妈,有人说人走了之后会变成星星。我宁愿天上永远没有星星。”女子神情未变,她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征求着男孩的意见:“还有一个翅膀上没写字,我能写上吗?”男孩除了之前那句话,也不想再写别的,就无所谓的点点头。
女子就在另一个翅膀上写下了一行字,然后将千纸鹤从自己这边,挪移到了男孩那边。那个男孩的目光落到那些字上,看到上面写着:“我爸爸妈妈三十年前就是天上的星星了,所以你爸爸妈妈不孤独。以后我们一起看星星。”
男孩看完,吃惊地看向女子,大滴的眼泪顺着清瘦的脸颊静静滑落,女子用手摸摸男孩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下课铃声响起来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
等孩子们都离开之后,马撼山才走过来,跟萧峥狠狠地拥抱了下:“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吆!”马撼山来援蜀的时候,萧峥已经在云贵了,当初萧峥就答应他,一定会到蜀中来看他。这次终于算是兑现了承诺,萧峥笑道:“好饭不怕晚,这次来,我可不是一个人,我还把华京宣传部刘司长也请来了。”
马撼山和刘士森是头一次见面,但听说是华京宣传部的领导、又是萧峥的朋友,他很是重视,与刘士森紧紧握手:“刘司长好!欢迎到川县。”刘士森打量了下马撼山,道:“好说,大家都是朋友嘛。”
“撼山啊,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们刚到川县,你就给我们上了一课啊!”盘山市委书记何新良的话,让马撼山为之一愣,何新良又笑着道:“不过是‘手工课’,很好、很好,让我们重温了一回学生时代的感觉!”
马撼山这才笑了,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何书记,主要是孩子上课不好打扰。这是闵老师再三嘱咐的,否则就不让我们参加课程了。”闵老师,就是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女教师闵敏,大概三十五岁的样子,中等身材,长了一张不算好看,但颇耐看的脸,脸上挂着的笑很和煦,可以暖到人心里去。
“对不起,领导。”闵敏也过来跟何新良握手,道,“我是银州四小的老师,来这里援蜀的。”闵敏开口,后半句用的是银州话,带着浓重的乡音,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何新良马上道:“哦,原来如此!闵老师和我们撼山同志,都是援蜀干部呀!”刘士森这会儿也道:“做老师,就应该跟闵老师一样,不用管领导要做什么,在你的课上,你就是最大的!”
众人都笑起来:“刘司长说的对!闵老师,以后你也尽管这样,让孩子们安心上课才是最大。要是有人打扰你,你就说是华京宣传部刘司长说的。”闵老师笑笑说:“好,我知道了。”刘士森道:“闵老师,我们交换一个电话,有事情特别是有麻烦的时候,你可以打电话给我!”闵敏眼睛一亮,没想到刘士森说的是真的:“谢谢领导。”
等他们交换好了电话号码,马撼山道:“我再给大家隆重推出一位女士。这位是来自鲁东信凤钢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慕凤妍。她不仅给我们灾区捐了巨款,还在这里办钢厂、开手工艺品厂和饭店,马上就要帮助这里建一座‘大爱院落’……”
“我们都已经听说了。”何新良道,“之前我们在‘大爱饭店’吃的中饭,宣传部秦部长把慕董的事迹都给我们讲了一遍,简直就是一个传奇故事!”慕凤妍道:“让各位领导见笑了。”
萧峥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慕凤妍。
马撼山又看刘士森、何新良和郝琪,以及萧峥,心里总是纳闷,这几位领导的组成,确实是有些奇怪,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马撼山也没马上问,就道:“各位领导,我们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