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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拿出胡老太给的布包,对着记者的摄像机举起。
动作缓慢,表情凝重,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就连本来轻蔑高傲的王贵,目光中都多了一抹复杂。
陆羽依旧不看专门叫来的王贵,继续说道:“这是丰和村胡老太交给我的布包。”
胡老太?
王贵脸色巨变。
“丰和村要拆迁,胡老太拒拆,手持打火机,准备自焚。”陆羽声音凝重,“目的是为了等待她失踪的儿子和女儿回来,给他们保留归巢。”
保留归巢!
四个字触动众人心,浓浓母爱,扑面而来,现场变得安静。
很多记者都将摄像机,对准陆羽,期待后面精彩。
而王贵表情已经变得纠结痛苦,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陆羽接着说道:“我当时劝下胡老太,答应胡老太帮她找到儿子,她将这个包送给了我。”
用力捏紧,脸色冰冷。
“陆局长,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这是在钓大家胃口。”副局长孔林见陆羽要转移话题,不耐烦说道。
其他人没说话,但表情都是相同意思。
陆羽没回应孔林,而是将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照片。
“各位记者快点儿把摄像机对准照片,我们陆局长肯定是想要让你们帮助找胡老太的儿女。”孔林自作聪明说道。
记者们都当真,竟然将摄像机都对准陆羽手中照片。
然而——
陆羽将照片却直接拿开,露出里面十元、五元甚至还有五角面值的破旧钱币。
这——
现场全部安静。
孔林到了嘴边,想要继续调侃陆羽的话,都直接咽回去。
王贵的瞪大眼睛盯着那些零钱,他感觉心都在滴血。
陆羽将那一沓钱举起,表情都有些扭曲恼怒,“这是胡老太放在布包里面的钱,目的是送给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现场一片安静。
“因为她想要立案,让警察帮助他找儿子,可是几年了,没人立案,警察只是告诉她死了!”
“她不相信,一直在努力。她甚至想到要贿赂警察,让警察帮忙。”
“这是她能够拿出来最多的钱了!对于一个自己都吃不饱饭,住的房子都要倒塌的老人,却硬生生的从自己嘴里省出这些钱。这不是钱,这是血!”
现场很多人表情严肃,甚至眼睛湿润,内心善良被感动,彻底安静。
“你们知道胡老太被西郊派出所定义成为什么人吗?”陆羽声音夹杂怒火问道。
“陆局长,快告诉我们吧!”终于有记者压抑不住,大喊出来。
“神经病!”
轰!
陆羽这句话出口,现场所有人脸上都写满愤怒。
这一刻,陈兴死亡没人理会,只有对胡老太的同情。
“陆局长,西郊派出所的事,你在这里说什么?”孔林被陆羽煽情激怒。
“陆局长说的好!这样黑暗的一面,实在是让人痛心。”
“这个母亲非常伟大,更是非常爱自己的孩子。”
“陆局长,这件事你想要怎么处理?”
……
现场记者淹没孔林质问,纷纷看向陆羽询问。
陆羽没回答记者问话,而是看向石学毅,将手中的旧钞票递给他,“在公安局大厅做个展柜,将这些钱放在展柜里,让每一个进出公安局的人都能看到,时刻提醒每名公安干警不要忘记自己使命。”
“好!”
现场有些激动记者,忍不住鼓掌叫好。
石学毅这一刻也被感动,表情凝重,上前接过陆羽的钱,“陆局长放心,我一会儿就安排。”
“数清楚是多少钱,照数归还给胡老太。”陆羽不忘叮嘱。
石学毅点头,这一刻,他甚至对陆羽都有种钦佩。
被陆羽和记者都忽略的孔林,横眉怒目,“陆局长,你这是在作秀吗?现在是处理陈兴被打死事件,不是说胡老太事情。”
孔林愤怒声音,将众人目光都纷纷吸引过来。
就在这时,卢旭辉坐车回来,他下车,“胡老太,您慢点!”
胡老太被卢旭辉搀扶下车。
众人目光看向胡老太,一个头发花白凌乱,身上衣服破旧不堪,手都黑乎乎的老太太,干瘪的脸,皮包骨,整个人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
想到陆羽刚刚说的钱,很多人心都在滴血,那真是嘴里抠食省下的钱。
为何给钱让帮助找儿子?
不言而喻!
警察不作为!
内心被刺痛。
丰都县公安系统,到底怎么了?
沉默的呐喊,就像是涌动的岩浆,随时都能爆发。
胡老太看到陆羽,本来暗淡无光双眼,露出光彩,“陆局长,找到我儿子和女儿了吗?”
本来已经不灵活的双腿,竟然像一阵风般跑过来,那种希冀、渴望和期待,写在脸上,却让人心更痛。
陆羽快步迎上前,将胡老太搀扶住,“老人家不要急。”
“陆局长,我真的急啊!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太阳,我真渴望能再见我儿子和女儿,呜呜……”
胡老太痛哭失声。
若不是被陆羽搀扶,胡老太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上。
陆羽用力将胡老太搀扶住,目光第一次看向王贵。
王贵那张已经仿佛没了人间感情的脸上,竟然泪水滚落。
“王贵,你是继续叫这个名字,还是叫胡高?”陆羽突然开口问道。
“他是胡高?”
现场有人惊呼,看向王贵。
本来王贵被带来,还都充满好奇,不明白陆羽为何叫来却不理,反而讲胡老太。
原来王贵就是胡高,就是他们无比同情胡老太儿子。
胡老太目光呆望王贵,很可惜,她已经老眼昏花,看不清王贵长相。
加上王贵变化,她更没认出来。
刚刚陆羽讲述,已经让王贵内心翻江倒海,愧对母亲。
如今身份曝光,再看到眼前风烛残年母亲,王贵已经冰冻的心,瞬间被融化,“妈!”
扑通一声!
王贵跪在地上,朝着胡老太跪爬过来。
果真王贵就是胡高。
众人瞠目结舌。
胡老太等这个妈,等了多年,甚至以为在闭眼睛死亡的那一天,都无法再听到。
如今竟然听到了,泪如雨下,“你,你真的是胡高吗?”
王贵不说话,而是脱掉衣服,露出赤裸上身,“妈!我的胎记还在!”
“儿啊!”
胡老太闻听胎记,终于控制不住激动,失声痛哭。
两个人死死抱在一起,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次相遇。
这一幕,看哭现场记者。
这一幕,看哭观看观众。
这一幕,看怒陆羽的心。
“快点儿给陆局长磕头,要不是他,我们没机会再见。”
胡老太转身就要给陆羽下跪。
陆羽却扑通一声跪在摄像机前,“我陆羽今天对着摄像机发誓,拼掉一条命,要还丰都县老百姓一片晴朗天空,决不让这样悲剧再次重演。”
胡老太愣住。
现场众人愣住。
观看直播的人愣住。
没有人会想到,陆羽竟会跪地道歉。
很多人都被陆羽这份热血情怀感动。
很多人对丰都县公安系统怒火涌动。
陆羽站起身,目光犀利无比。
孔林等人感觉全身都忍不住打个冷颤,本以为陆羽刚刚说胡老太是转移注意力,却没想到目的要对公安系统动真刀真枪。
那首当其冲就是高有才。
高有才神色紧张,至于范利成,已经跌坐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王贵知道陆羽找自己原因,刚刚陆羽那一跪,那一声道歉,让他再次被感动。“陆局长,陈兴是我让犯人动手打死的!”
轰!
最担心的雷——
爆了!
陈兴事件,有人担责。
“胡高,你说什么?你杀人了?”胡老太紧张问道。
王贵搀扶住母亲,“妈!我一会儿和你说。”
胡老太脸上非常紧张,但还是点头。
王贵看向记者摄像机,“范利成承诺让我杀死陈兴,给我减刑。所以我才组织杀死陈兴。”
“你胡说!你自己也恨陈兴。”范利成眼看自己要完蛋,急忙狡辩。
“范利成,你唆使犯人打死陈兴,罪魁祸首是你!”陆羽听说王贵要杀陈兴,想到陈兴利用胡高证件购车,就知道这中间有很多关系,连忙岔开胡高和陈兴矛盾,免得打草惊蛇。
范利成脸白如纸,不停摇头,“陆局长,不是我!不是我!是高局……”
“范利成,你不要瞎说!”高有才粗暴打断。
此刻,他额头上豆粒大汗珠,不停滚落,整个人都紧张的要死。
“易组长,范利成现在可以带走调查了!”
陆羽看向纪检监察组组长易辰群说道。
易辰群点头,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立即进来十几个人,“陆局长,有些狱警,也有问题线索,我们一起带走。”
陆羽知道易辰群早有安排,点头同意。
范利成和现场很多狱警,眼中一片绝望,很多人心都提到嗓子眼。
绝望的范利成,看向高有才,想要哀求,结果被高有才如同杀神的目光制止。
范利成最后没敢说出高有才。
他内心很后悔,甚至绝望凌乱,为了监狱管理局副局长位置,听从高有才,终于将自己送进万劫不复。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易辰群让手下人离开。
现场狱警,剩下不到一半,还个个如同惊弓之鸟。
这让记者和孔林等人都出奇震撼,谁都没想到陆羽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陈兴事件,甚至让铁北监狱管理局塌方。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看去,五名穿着黑色西服男子,朝里面走进来。
看到进来的人,高有才感觉自己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