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笑呵呵推了推眼镜框,镜片上闪过一抹反光,没再继续寒暄,只说了声“请进”。杜飞对他点点头,推门进屋。办公室里,陈中原背对着门口,正站在窗户旁边抽烟,听见门开了也没立即回头。无防盗杜飞反手关上门,瞅见办公桌上放着一盒红色的中华烟。走过去自个也拿了一根,看见是刚拆封的,顺手揣进兜里。恰好被转过身的陈中原瞧个正着,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而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我没找你,你还主动送上门来!说说吧~跟那个秦京茹是什么关系?”听陈中原提到秦京茹,杜飞倒也没太吃惊。从他把那个土耗子送来,就猜到他们家隔壁那房子的事瞒不住。那土耗子藏在屋里,肯定有人要找屋主核实查证。而在居委会那边登记显示,现在屋子的承租人是秦京茹。但秦京茹没有城里户口,也没有正式工作,她跟李家买房子,本身就不正规。而秦京茹一个二十来岁的农村姑娘,就算打娘胎里开始挣工分儿,也凑不出买房子的钱。只要顺着这条线稍微再查一下,都不难找到杜飞头上。而杜飞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陈中原在给他兜着。杜飞虚头巴脑的嘿嘿一笑,并没狡辩或者解释。陈中原也只能警告他以后小心。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原则的大事。这种私下买卖房子的,在下边老百姓中间并不罕见。房管所和街道办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买卖双方认可就行。不过陈中原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杜飞。正酝酿着情绪,还没等开口。杜飞却抢先一本正经道:“三舅,我这边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一下……”虽然汪大成那边已经抓住了杀死李胜利的凶手。但周鹏那边的情况,该汇报还是得汇报。陈中原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儿。但杜飞说着说着,他的脸色已经异常严肃,眉头紧锁,目光阴沉。等杜飞把话说完。陈中思考片刻,重新整理思路:“也就是说~你们那儿的周鹏,身边有个女的。而你……怀疑这女的身份有问题。”杜飞点头,补充道:“周鹏他爸是物资公司的……”周鹏的名字,陈中原也不是没听说过。甚至在前两年,周鹏的一批货物被治安处扣了,双方还曾打过交道。陈中原深深知道,周鹏父子的人脉关系有多强大。这个事儿一旦被爆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出来。想到有可能带来的种种连锁反应。就连陈中原都不由的心脏蹦蹦直跳,下意识伸手去摸桌上那盒烟,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刚才那盒烟,已经进了他外甥的口袋。陈中原无奈打开手边的抽屉,却发现里边已经没中华了,连牡丹都没了,就剩几盒大前门。陈中原郁闷的瞅了杜飞一眼,说了声:“拿来!”杜飞嘿嘿一笑,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回去道:“舅妈让你少抽。”剩下的又揣回去。陈中原一瞪眼:“少抽,你特么咋不少抽呢!”杜飞也不在意,顺手给点上火。陈中原抽了一口烟,正色道:“你怀疑她是敌te,还有什么证据?”杜飞理直气壮道:“三舅,我一个外行,能有啥证据。我就负责提供线索,您就顺着往下查呗~能查出来算拣着,查不出来,就拉倒呗。”陈中原“哼”了一声,心里又默默盘算起来。不过这个事干系重大,怎样处置还得仔细思量周全。是大张旗鼓?还是悄悄进行?或者直接联系周鹏他们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这对陈中原来说也相当棘手。周鹏父亲长袖善舞,协调各方,井井有条,影响力很大。现在周鹏出了这个事儿。他必须慎重考虑。反倒是杜飞,把这事跟陈中原一说,相当于甩锅出去。无事一身轻的骑上车子,从市局大院出来,径直回了街道办。等他回到单位,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刚进办公室。就见钱科长站在办公室当中,一脸严肃的正在布置工作。看见杜飞挑门帘进来,冲他瞪了一眼,倒也没说别的,示意他回去坐下,继续说道:“同志们,这次发生在我们街道的恶性桉件,性质非常严重,影响极为恶劣,上级领导高度重视……大伙儿务必警惕起来!从今儿晚上开始,按照刚才的布置,两人一组下到各个居委会……”杜飞虽然没听见前面说些什么,但听钱科长这时的口气,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辖区内出现恶性桉件,街道和下边的居委会,不可能无动于衷。在破桉之前,肯定要忙活起来。如果桉子一直没破,未来一两个月,他们都甭想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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