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呼吸乱了一瞬，苦笑：“这么直接吗？”
    “在发现虫族兽人的秘密后，我就知道，再与您见面，不会是件好事。”
    “守望者隐藏的秘密，绝对比所有人的想象还要大得多！”
    叶知颔首。
    这才是他在情报里得知的沙鹰君主，应该有的观察力。
    不过仅是这点猜测，完全没用。
    “不过。”阿尔法话音一转，竖瞳中带着绝对的坚持，“我并不觉得我输了。”
    “只有战争和鲜血，才能带来权利和尊严！”
    “这是虫族兽人的必经之路，不是歧途！”
    叶知将话翻译过来：
    “你是想控制虫族来壮大沙鹰王国，等目的达成，再将自由和思考能力，还给他们？”
    自己听听这句话合理吗？
    在习惯了被一族之力供养，未来的阿尔法真能甘心交出权利？
    “不试试怎么知道？”阿尔法反问，“您就这么确定，我会失败？”
    “就和确定你一定会成为虫皇一样。”叶知目光平静。
    “虫灾会成为比如今魔物更加恐怖的灾厄，让艾尔提亚提前覆灭。”
    “所以我必须要在它成型之前，将其扼杀！”
    比如掐灭眼前的灾厄源头。
    “即便我现在什么都没做，即便现在的虫族，压根不是灾厄？”阿尔法不甘心地反问。
    即便虫族兽人目前没有做任何错事。
    只是一群饱受外族欺凌，前不久刚被解救出来的完美受害者。
    “是。”叶知不需要思考。
    他留阿尔法是为了研究出虫灾出现的原因。
    要是之后能解决隐患，只需要死阿尔法一个，虫族自然没事。
    要是不能……那只能按赌约办事了。
    阿尔法望着虚空轻笑。
    “坚信未来一定会发生吗？”
    “当初加入守望者的时候，您告诉过我，守望者的存在是为了阻止灭世预言。”
    “凭什么不能相信，我能改变虫族的未来？”
    两人明明都在做同一件事，凭什么有两套说法？
    凭什么？！
    叶知没有生气：“凭我比你强。”
    沉默半晌后，阿尔法笑了。
    “的确，强者拥有制定规则的能力。”
    他不是输在道德和做法上，是输给了实力。
    “不过。”阿尔法的眼中有光，“我也有绝对要坚持下去的理由，我要继续赌约！”
    “既然能发现守望者的秘密，我当然也料定了您的到来，并无时无刻不在准备。”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琥珀项链。
    从中拿出一张契约纸。
    “这是我继续赌约的筹码。”
    泛黄的卷轴之上，已经签好了阿尔法的名字。
    叶知眉头紧锁：“主从契约？”
    阿尔法的名字，签在了仆从位上，另一端空白。
    “真是疯了！”
    堂堂沙鹰王国君主，随身带着自己的主从契约。
    要是空间魔器坏了，任何一个拿到契约的人，立马就能成为沙鹰王国真正的掌权者！
    卡洛斯疫病只是一件小事，事后阿尔法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对自己下手越来越狠！
    “你真不怕哪一环出问题，满盘皆输？”叶知问。
    阿尔法笑了笑。
    “我的实力不如您，想要能站上谈判桌，只能在筹码上下功夫。”
    “再输，也不会比带着虫族一起灭亡，更能代表惨败了。”
    “留下我，所谓的虫灾或许会有转机。”
    “发现的虫族特性的人是我，想要解决它，我也一定是最佳人选！”
    “您亲自过来和我聊这么久，不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叶知没有回话。
    他的确担心后来者，能不能成功解决虫灾隐患。
    但同样，他也不觉得阿尔法能做到。
    阿尔法推出桌上的主从契约。
    “您比我更加清楚虫族特性，控制我一个人，就是控制整个虫族。”
    “就算……我最后失败了，有了它，您依旧能掌控所有虫族的生死。”
    叶知盯着他：“你就不怕，你最后赌赢了，我却不解除主从契约？”
    阿尔法灿然一笑：“那说明我赌输了。”
    主动将虫族秘密和盘托出，交出主从契约，给足了诚意。
    一番思考权衡过后，叶知打算给对方一次力挽狂澜的机会。
    契约成。
    临走前，叶知盯着大门上隐藏的各种束缚符文。
    “我并不看好你的决定。”
    “如果最后你失败了，我不会直接杀死所有虫族兽人，而是通过契约，限制他们的生育能力。”
    绝种的代价比直接死亡小，但也绝对不轻。
    阿尔法愣了愣，点头：“您的身份，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我知道。”
    大门轻声合上，房间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良久。
    其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限制生育能力……”阿尔法摸了摸他一无所有的头顶，“真是毫无代价的赌局。”
    虫族的性器官和触角相连。
    在伪装成羚羊兽人，混进血契商会时，他就没了生育能力。
    一路上。
    他将自己能付出的所有，都给了出去，终于坐到了沙鹰王国的王位上。
    怎么可能因为虚无缥缈的“命中注定”，就甘心中途放弃？
    阿尔法的竖瞳收缩成细线，沉默地望着房间内的一切。
    沙鹰王国不能没有他，也不能没有虫族兽人！
    ……
    接下来四年。
    守望者依旧活跃，民众终于从赢赢赢的喜悦中顿悟过来。
    各族在与守望者的对战中，输多赢少，士气消沉。
    同时，沙鹰王国不断壮大，逐渐成为对抗守望者的主力。
    很快就到了秩序四则规定的拓荒期末尾，法神即将再次出手。
    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最后一战。
    人类，矮人，海妖，兽人。
    以及受上次法神战役影响，新加入的龙族，精灵。
    这是一场覆盖三分之二片艾尔提亚大陆，在历史上举足轻重的战争。
    然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溃败。
    一是守望者实力恐怖，三天之内攻破七条防线，直奔身为指挥中心的炽明教会。
    二是艾尔提亚突然出现的各种灾害。
    风暴，元素乱流，魔物异动……灾难不分敌我的收割着战场双方的性命。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教会想要压制情报都有心无力。
    各地一片绝望。
    直到沙鹰王国的防线，拦下了三名守望者成员。
    其中。
    还有那位来历惊人，据说与诸神黄昏脱不了干系的守望者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