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三楼,大荒绵延,草木繁茂,仙葩盛开,如同一片古老的仙境,似一片纯洁的净土。
“这是一段时光剪影!”
蜃楼失声,作为蜃龙,他对于幻境一道最为敏感,知道这并非真实的仙境净土。
“不错!南海九十六代龙君果非寻常,竟复制下一段岁月长河。”
神猪给出肯定的答案,眼中亦有惊叹,然而更令它感兴趣的是那块石板。
这东西还是它偷出来的,本以为只是记载了一部战技,没想到神物自秽,连它都被骗了过去,直至来到此地才绽放异象,现出了根脚。
杜衡亦在深思,赤眸盯住悬空的石板,想以洞彻本源的龙睛麒麟眼望穿,却毫无所获。
他瞥了神猪一眼,不再费脑筋去想,直接问道:“神猪,这块石板什么来头?”
神猪耷拉个脑袋,明显看出来了,却含糊道:“跟着它走,你就知道了。”
“杜师弟,我们就不跟去了。”
蜃楼、圭璋等大妖十分知趣,明白这应该就是朱砧口中的文祖遗泽,故此直接退回二楼去了。
杜衡和神猪跟着石板向前,不知是向着更深处的大荒,还是向着很久远的时空。
“不对,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这是……鬼打墙?”
良久,杜衡发现异常,石板一直在向前,可周围的一切毫无变化,一直停留在原地。
他以为和龙宫禁制一样,需要他的血才能激发,然而一滴接着一滴鲜血落下,无论是石板还是这方世界,都没有任何变化。
“别他娘的emo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杜衡拎起垂头丧气的神猪,一顿揉搓,企图唤醒它的神志。
神猪瞥了一眼这个二愣子,警告道:“小兔崽子,你最好对本大人客气点,不然本大人翻手镇压你,你信不信?”
“错了!你只能翻蹄!”
杜衡肆无忌惮地笑着,将它放在肩头,问道:“和文祖有旧?我记得他应该未曾证道吧,你们怎么扯上关系的?”
“那是极道大帝创道后的第一纪元,亦是本大人最特殊的一世,在封印的状态下和他走过一段路。他比人皇晚生了五百载,所以尽管天纵之资,依旧无缘帝位。”
随着一股熟悉的气机刺激时候,尘封万古的记忆苏醒,神猪眸中露出追忆之色,蓦地沧桑起来。
“他惊才绝艳,即使在人皇证道的情况下,已经向大帝领域迈步,探进去半个身子。”
“或许是人魔告诉他的,也或许是他自己找到的,在他半个身子探进大帝领域之后,来到了我的封印地。”看书溂
神猪的思绪飘回蛮荒时代,在它沉睡不知多少岁月后,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人来到那个火焰世界,淌过炎炎心火,将它带走,从此世间大道变迁,多出了道文。
“他说天地本不全,所以极道大帝的道不完美,打算创出道文,以补全最后的缺口,特来请我相助。”
杜衡若有所思,怪不得神猪对于他的符文了解甚深,原来这些它已经走过一遍了。
最后,他轻声道:“所以你才任由我折腾,创立符文武道,因为有了文祖遗泽,我的路不会太难。”
神猪没有否认,坦率地道:“不错!本大人确实这么想过,甚至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带你去寻文祖传承,不曾想当初相助文祖的南海龙君留了私心,将那段时光剪影,留给了后来者。”
说完,它转头直勾勾地盯着杜衡,道:“当然,本大人也有私心。”
杜衡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道文体系并不成熟,正如文祖所说,天地本不全,他创立的道文体系又怎会完美?尽管他用道纹去弥补,可还是差了一筹,在道文之前应该还有一道演变,那就是墨倾心领悟的符文。”
神猪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你和他不同,你有机会做到完美,因为你听过石碑经文,你的智慧、悟性都被提升到一个变态的层次。”
这也是令它惋惜之处,当年那个年轻人,何等超然的才情,若有石碑相助,便能立下完整的道文体系,即使在有人证道的情况下成帝也未曾不能一试。
只可惜,它费尽心力,依旧不能为他唤出石碑,以至于功亏一篑。
杜衡大受打击,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问道:“你等会儿!怎么个意思?合着我的绝顶天资是那块石头赋予的?”
神猪无比笃定的点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难不成真觉得凭你那个猪脑子能活到现在?
“石碑最低级的作用就是能大幅提升生灵的智慧,就像你们说的启智开窍,用极道大帝的话来说,就是通灵。”
神猪盯着杜衡震惊的眸子,道:“没错!就是极道路的第二个境界,通灵。极道大帝原本的立意是让众生启智,感应到自己的真灵,后世不知发生了什么偏差,让这一境界变成了通感灵气。”
“那个不着调的家伙说过这么一句话,只有通感真灵,把握真命,才有可能冲出这片虚伪的世界。”
神猪的语气低沉起来,每遇到一位故友,都会唤起伤心事。
“本大人当初不懂,现在依旧不懂,因为连他这个极道路的创造者,连道文体系的的创造者文祖,都不曾做到这一点。什么冲破世界,不过是少年的一腔热血罢了。”
神猪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直到眼中的沧桑之色散去,那些过往的记忆和情绪才安定下来。
而杜衡也是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走出,显然,他很难接受自己其实智商低的事实。
“神猪,石碑究竟是什么来路?”杜衡不解地问道。
这样一个器物,贯穿整部古史,九仙、苍龙、玉皇、极道、无情等无上大帝的生死起落与它息息相关,里面缠绕着无数的谜团,很难不激发他的探索欲。
“这个问题很多人探究过,没有结果,连极道大帝都没弄明白,但文祖或许有所获,因为那石碑上的古仙法道文就是他帮忙化出来的。”神猪淡淡地道。
赤眸荧荧如火,杜衡望向石板,深思着,所有的一切在这里会有答案吗?
唤醒了这部分记忆的神猪自然知道怎么做,它指了指石板光芒映照的地面,道:“看见那些鸟兽留下的痕迹了吗?悟透它,顺着文祖的路走下去,你就能见到他。”
杜衡应声望去,石板光芒下,泥土中现出鸟兽爪印、蛇行虫攀,仿佛道之痕迹,蕴含至理,让人一眼便深陷其中。
这一悟,便是一月。
直到这一日,大法螺吹,大法鼓响,大道伦音浩大庄严,瑞霞万道,异彩连天,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这是前贤古圣坐关时才有的异象。
这一切当然不是因为杜衡,而是因为人体宇宙中的那枚祖符文发生变化,天地感应到新道在萌芽。
杜衡眸子中神光闪烁,道文、道纹不时交替,他沿着文祖的路走了下去,从最初的鸟兽爪印,到后来的象形,一个个形似山川万灵的文字刻画在大地上。
最后,一枚枚小龙似的道文写满大地,中心的古树下盘坐着一个儒雅的年轻人。
杜衡深施一礼,恭敬道:“拜见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