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地髓,由无尽地脉之精与苍茫天穹之华交感而成,其诞生地当如天龙俯首,地龙昂颈,双龙共孕一珠。
整个灵州,能达到这种条件的,也只有商家自古传承的天源古矿。
每逢日月同天之时,便有天华化作瀑布倾泻而下,没入天源古矿深处,天源之名由此而来。
杜衡望着天源古矿深处的异象,不由问道:“诸子百家就因为这个围了你的天源古矿?”
“嗯!”
钱万钱点头,语气低沉,道:“商家内部出来点问题,以至于天心地髓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发现天心地髓的那批弟子被截杀,险些全灭。”
杜衡眸光闪烁,这让他想起天阴山脉的那批商家弟子,那批打着报效钱万钱的旗号,却暗中偷袭他的死士。
“你们家老爷子在外面给你准备了个惊喜?现在要回来抢家产了?”杜衡脑洞大开。
钱万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啊?胖爷是独子!”
沉默了好一阵,他才重新开口,解释道:“诸子百家听上去很多,其实不过十二座圣地,五十六个家族,一百零八个流派。其中商家并非我钱姓一脉独掌,还有陶姓、范姓、吕姓,四脉共掌一家。”
“这一代其余三家人才凋零,这才有了商家家主与圣子同出一姓,那三家中范家淡泊,陶家与吕家不想坐看我父子成势,还想争一争。”
钱万钱无奈一叹,道:“吕家出了个了不得的小家伙,天资不凡,不过七岁,已然头角峥嵘,也不怪他们起这种心思。不过这种沟通外人,祸害自家的行径,实在是让我咽不下这口气!”
“等我去看过赤狰王前辈,回来和他们清算!”杜衡冷笑道。
“此事稍后再议!”
钱万钱情绪低迷,不愿再说这件事,随意摆了摆手,道:“百家众人都猜错了,天源古矿确实有生出天心地髓的条件,可那条地龙枯竭了,等它缓过来不知要多少年岁。”
“这次天心地髓出现的地方是一处上古废弃的古矿,你在雷渊古城培养的那批地师被我下放到那里历练,才有这次的意外之喜。”
杜衡乐了,道:“这就是善有善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啊!”
“屁!”
钱万钱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你丫拿走了我一百根血玉玄参,还但行好事,你可真不要脸!”
杜衡嘿嘿一乐,道:“我肯定不能让你亏了,现在就回报你!”
说着,他五指微屈,掌中已然扣着一尊造化烘炉,一团拳头大的血液,金中带赤,在造化火中沉浮,散发着不朽的神性,璀璨夺目。
“这是韩毅神血中提炼出的本源,他的神王体快小成了,用来给你淬体再合适不过!”
钱万钱眸光火热,盯着那团神血流口水,这可是神王体部分的本源啊!真要炼化了这东西,他有几率蜕变成那种体质!
虽然心动,但他还是抑制住了,咬牙道:“还是你自己炼化吧,百家现在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欲除之而后快,能增强点底蕴还是好的。”
“快点拿走!不然一会儿胖爷反悔了!”
杜衡嘴角扯起一抹坏笑,造化烘炉抛起,哐当一声将他装了进去,不顾钱万钱的叫喊,直接镇压。
“前辈,商家应该有这方面的古方吧?”杜衡找来一位商家长老问道。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算起来该是钱万钱的叔公,此刻见到这种情况也不淡定了,差点给杜衡行大礼感谢。
杜衡吓得一哆嗦,连忙将他扶起,苦笑道:“钱老不必如此,晚辈受之不起啊!”
“公子言重了!这可是神王体本源,就是父子兄弟都难免为之反目,公子却毫不犹豫地相让,公子高义!老朽佩服!”
老人热泪盈眶,商家内部对钱万钱相助杜衡之事颇有微词,甚至已经有人商议要罢免钱万钱圣子之位,杜衡此举无疑是狠狠给了那些人一记耳光。
“劳烦钱老请些信得过的长老来,以古方为他洗礼,有这炉造化火在此,可以做到完美吸收神王体本源,保证万无一失。”
杜衡沉吟片刻,取出一枚玉简,道:“另外还请钱老帮我办件事,将此物移交说书人一脉的圣子墨明手里,伏击医家圣子的事,商家就不要参与了。”
钱老面色一变,活到他这个年纪,无一不是人精,自然明白杜衡此举是想将商家从这件事里摘出去,避免医家迁怒于他们。
可这样就意味着杜衡要一个人承受所有压力,从此针对他的势力将再添上一个。
“公子无须如此,商家不惧任何人!”钱老正色道,表示可以倾力相助。
杜衡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想要我命的人能从这里排到赤州去,不差他医家一个。真惹急了我,大不了挪动地脉去堵他们山门,活祭掉他们祖地!”
钱老听得脊背发寒,不再坚持,他看得出来,这主绝不是说说,他是真的敢干出这种事,无惧一切。
当天夜里,杜衡经由一座绝密跨域阵台离开,他要先赶去天心地髓所在地,提前布置好一切,以防到时医家圣子不敌逃遁。
第二日破晓,他披着黎明的光辉来到这处废弃的古矿,放眼望去,灵气稀薄,破败,荒凉,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神物诞生的样子。
“地脉龙气未绝,内里并不像表现出的那般死寂,看似残破的大地下有生机在孕育,在破败中重现,在寂灭中新生。”
杜衡呓语,似感悟到了什么,整个人变得超凡飘渺,仿佛与自然天地相合,同整片古矿共律动。
他迈步走向古矿,像是失了魂一样,精神恍惚,双眸空洞无神,脚下有神秘纹络闪烁,烙印进地脉之中,赫然便是地师秘术——丈量山河。
古矿好似一个活着的生灵,竟震出莫名的波动,似在回应着他,无穷地气腾起,若烟霞,似云雾。
这是万载难遇的道缘,地脉新生,天地造物,阐述大道至理,让杜衡如痴如醉,完全陷入悟道境,像一个朝圣者一般,没入迷雾深处。
咚!咚!咚!
破败的大地上,杜衡似一尊神王在行走,宝体生辉,连发丝都带着微光,每一步落下都有地脉振动,一些流萤般的道痕自地下钻出,在他身边飞舞,释放大道真意。
黑洞道基自动显化,悬在他脑后,如同一轮黑色大日,沐浴在莹光中,汲取无尽道韵,一丝道纹悄无声息地增长。
他沿地势龙脉而行,最终到达地龙与天龙交汇之处,那里孕育着一颗宝珠,半隐半现,若非以地师手段探出,决然不可发现。
杜衡伸手去碰,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一道天雷形如战矛,凭空刺向他。
砰!
剧痛从胸口处袭来,杜衡整个人被击飞出数百里,胸口被雷矛刺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距离心脏仅有一寸而已!
血气蒸腾,血色法力霸道绝伦,硬生生将胸口遗留的毁灭雷霆吞噬了,没了这层阻碍,血肉重生不过片刻而已。
杜衡颔首,眸子染上一抹赤红,没来由的,他竟感受到冥冥中传来一股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