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杜衡盘坐在修炼室内,缓缓吐出一道浊气,两眼中射出两道尺长神芒,飞出数米后才缓缓消散。
昨日回来后他便一直在参悟地书,不过有些关键始终参悟不透,幸有无名古经牵引,才勉强能够进行推演。
“灵晶用完了。”
杜衡抖落一片灵晶的粉末,有些发愁,他身上只剩下两道龙脉之气,其中一道昨日还让他给了孔宣。
而且筑基境使用龙脉之气有些太暴殄天物了。
“也不知道钱胖子来了吗?”
杜衡嘟囔着,双手交在脑后悠闲地走出修炼室。
“孔宣道兄!”
杜衡看了看时辰,奇怪今天孔宣怎么没来烦他,便过去敲了敲门。
“公子,你在干什么?”
雨书站在自楼梯走上来,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杜衡。
“没什么,就是找一下我这个朋友。”
杜衡不知道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心里暗自嘀咕,看也没用,小爷已经名草有主了。
“公子那位朋友已经走了,还说在房间内给公子留了一件东西。”
雨书轻笑道,为杜衡打开了修炼室的禁制,便站在一旁。
“走了?这小子,拿了好处就跑,真不讲义气。”
杜衡埋怨着,走进修炼室,想看看孔宣留了什么。
修炼室内,只有一坛酒放在桌上,桌旁还有两行法力所留小字。
“哪有什么圣尊之子,大道赐名,不过是个落魄青年临死前的南柯一梦罢了!”
杜衡脸色突变,险些让他这两句话弄得道心不稳。
“公子……”
雨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杜衡刚进去就化作一道血光冲出,直奔万宝楼外而去。
她虽然好奇,可万宝楼有万宝楼的规矩,也只好关了禁制,去与钱老禀告。
“哦?走了?”
钱老眯着眼,挥挥手道:“不用管他,若是他再回来好生招待便是。”
杜衡面色阴沉,脚下如同踩着电光,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寻那处老戏台。
“怎么不见了?”
待得杜衡赶到,哪里还有什么老戏台,四下寻了一番,连那花旦的气息都找不到,只得浑浑噩噩的返回。
“恭喜霍少,踏入通灵二重天。”
一处闹市,三五个少年簇拥一人,不断谄媚的笑着。
杜衡眸子一亮,上去一把抓住那霍少的衣领,问道:“你可还认得我?”
霍少被他筑基境的气息所摄,可也不怂,“哪来的混账东西?敢冲撞本少爷?你知不知道我……”
“别废话!认不认得我?”
杜衡打断他,体内戾气散出,如同一尊杀神一般吓得霍少双腿颤栗。
霍少哪见过这般阵仗,他那点修为都是用天材地宝堆出来的,连忙答道:“没有!没有!”
“你们呢?”
杜衡转头,双眸隐隐有一抹赤红闪过。
“没!没有!”
几个少年面色苍白,被那股戾气影响,在他们眼中,杜衡哪是一个清秀少年,这简直是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神。
杜衡松开霍少,失魂落魄地远去,双目无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怎么会?”
“假的!都是假的!”
“我没有重生!”
“这世界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
杜衡在街上乱走着,精神已经恍惚,那霍少的境界是刚刚晋升的,可他昨天明明已经是通灵二重天,而且自己明明斩了几人一条手臂,如今他们却安然无恙。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轮回,青牛,极道秘境,涅盘地,问道台,一切好像都是假的。
杜衡魂飞天外,肉体失了支配,显得与这闹市,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后方霍少几人看着杜衡渐行渐远的落寞背影,一人不觉道:“他像是一条老狗,一条丧家犬。”
“闭嘴!这等人也是你能说的?”
霍少厉喝道,修为可以伪装,可煞气不能,那是从无数杀伐中养出凶气,这等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小伙子,再走,撞坏我东西,你可赔不起。”
一个老者躺在藤椅上,伸出手中的烟袋杆拦住杜衡。
“假的!都是假的!”
杜衡自顾自地喃喃着,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什么假的?你这后生,捡漏也没有这么个捡法?”
老人怒喝,将烟袋杆在地上敲了又敲,溅出两点火星。
空旷的老店内,这两声闷响如黄钟大吕,听在杜衡耳中却如当头棒喝。
杜衡眼中升起一点灵光,如风中烛火,摇摇欲坠。
在老人看来,这就像一个发呆的人,被某种突然的声响惊醒。
“小伙子,要不要买几件宝物啊?我这可都是远古大能所留的。”
老人自藤椅上起身,一手把着烟袋杆,一手拉着杜衡向里间走。
“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好东西啊!据说是大帝戴过的面具。”
老头儿拿起一个布满灰尘的青铜鬼面具,以为杜衡没注意连忙擦了一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我买了。”
杜衡声音有些嘶哑,甩袖扔出一道龙脉之气,却没拿起那张有些狰狞的青铜鬼面。
“好!好!”
掌柜老头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忙接住龙脉之气,翻手收了起来,生怕他反悔。
“咳咳!”
老头儿轻咳了两声,收敛了一下笑容,说道:“小伙子,我这店有个规矩,买一件东西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你想问什么啊?”
“问什么?”
杜衡恍惚,竟不知不觉地拿起那张青铜鬼面打量。
“这世界是真的吗?”
在老头儿吐出浓浓烟雾中,杜衡冷峻的面容如同一位谪仙。
“呵呵!小道友应该是听了某些秘闻,才有了这么个念头。”
老头一笑,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才继续说道:“我们所在的九州有很多名字,有古籍说这是希望腾起之地,有古籍记载着诸神遗弃的废土,有远古活下来的老怪物说这里是大帝的葬地,也有的说这里是成仙之所。”
“后来也有人疑惑,我们为什么能修炼?灵气,天地精气,是从哪里来的?长生,成仙都太过梦幻了,让许多人甚至帝者都动摇了信念。”
“古老传言这片世界葬着一件神秘的器物,它可以助人超脱,寻找长生的秘密,为此无数强者圣贤大打出手,想要得到它。”
“那个时代无数强者陨落,他们的神兵,传承也随那件器物葬在了这里,据说而这也是诸天破碎的原因,也因此才衍生了诸多道统。”
烟雾中,老头儿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辈,躺在藤椅上与后生小辈说一说那些年走过的路,听过的故事。
“那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虚幻的?”
杜衡坐在门前台阶上,背对着老头儿,那张青铜鬼面躺在他手里,像是在与他对视。
“不能说,这种问题我的话没有意义,我说这世界是真实你就会信吗?”
“每个人都曾怀疑过世界的真实性,由心生出的拷问,只有你自己能回答自己。”
老头儿面容沧桑,摇着头说道。
杜衡缓缓起身,目光坚毅,如同绝世战神苏醒。他向着老人深施一礼,人年少时多迷茫,能有一两句人生的提点,便是遇见贵人了。
“要不要再买件神兵?这都是从遗迹中挖出来的,可能蕴含着大帝的传承。”
老头儿一下跳起来,像是一个神棍一样开始忽悠。
杜衡嘴角一抽,额角青筋暴起,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老梆子的冲动,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那你买吗?”
“不买!”
杜衡哈哈大笑,背对老头儿挥挥手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