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到底跟她说什么了？我昨天到底干啥了？”他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镜子里穿着浴袍的自己，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和“社会性死亡”的预感笼罩着他。
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问问清楚。想来想去，还是蒋渊最靠谱，性格沉稳，说话客观。
他立刻拨通了蒋渊的电话。
“喂，老蒋，你们在哪呢？”郭少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电话那头传来蒋渊平静无波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在商场这边随便逛逛。怎么了？”
“没啥，就问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郭少云旁敲侧击。
“没特意安排。”蒋渊答道，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尤其是你昨天……嗯……那醉得相当有水平，大家觉得今天应该让你好好休息恢复一下。”
郭少云心里一咯噔：“醉得相当有水平？老蒋，你跟我说说，我昨天到底醉成啥样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蒋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似乎是忍笑的气音，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语气依旧平淡：“这个……不太好描述。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自己体会吧。”
“喂！老蒋！你别卖关子啊！到底咋了？”郭少云急了。
“真没什么，就是常规醉酒流程的……超级加倍版。”蒋渊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得的促狭，“好了，信号不太好，先挂了。中午酒店餐厅见。”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郭少云对着手机干瞪眼。连蒋渊都开始打哑谜了？这事态看来比想象中更严重啊！
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中午。他特意提前了一点来到酒店的自助餐厅，选了个靠窗的明亮位置坐下，眼睛却不住地往入口处瞟，心里七上八下的。
终于，他看到张姜和郑璃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张姜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那是一种混合了委屈、幽怨、后怕和一点点敢怒不敢言的复杂情绪，活像一只被抢了小鱼干还挨了揍的大猫。
而挽着他手臂的郑璃，在看到郭少云的瞬间，眼睛猛地一亮，然后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赶紧低下头，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一耸一耸，拼命压抑着即将破功的笑声，嘴角疯狂上扬，整张脸憋得通红。
郭少云：“……”
这反差也太明显了吧！
他赶紧起身招手。两人走过来坐下。郭少云看着一个满脸幽怨仿佛被玷污了清白的张姜，和一个笑得花枝乱颤快要抽过去的郑璃，实在忍不住了，双手合十，作揖求饶：
“两位祖宗！我错了！我昨晚真的断片了，啥都不记得了！你们行行好，告诉我昨晚我到底干啥了？给我个痛快吧！尤其是姜哥，你这表情……让我很慌啊！”
郑璃闻言，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笑意又猛地涌了上来，她指着张姜，声音都带着笑出来的颤音：“噗……哈哈哈……你问他……他……噗哈哈哈……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她干脆把脸埋进张姜的肩膀后面，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张姜被郑璃这么一指，脸上的幽怨简直要凝成实质溢出来了。他哀怨地瞥了郭少云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一边，一副“我不想说话，我心好累”的样子。
郭少云急得直挠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张姜，用眼神传递着“兄弟，到底咋了？给个提示？”的讯息。
张姜接收到他的眼神，忽然扭捏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头，用一种刻意捏出来的、又尖又细、娘里娘气的嗓音，对着郭少云抛了个“媚眼”，娇嗔道：
“郭哥~你还问人家~你要对人家负责呀~你昨晚……你都那样对人家了~”
“噗——！”正在喝水的郭少云直接一口水全喷在了旁边的空盘子上，呛得惊天动地。
他联想到早上自己只穿着酒店浴袍醒来，再结合张姜这语气、这用词、这神态……
郭少云顿时脸色煞白，猛地向后一靠，双手夸张地交叉捂在自己胸前，声音都变调了：“难……难道？！我昨晚……我们……酒后乱……乱了那个？！姜哥！我可是直的！笔直笔直的！”
张姜被他这反应和话语恶心得够呛，瞬间破功，脸上的娇羞表情一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嫌弃和愤怒。他猛地恢复正常声调，狠狠推了郭少云肩膀一把，怒吼道：
“乱你个鬼啊乱！你想得美！老子也是直的！笔直笔直能扎死人的那种直！”
他越说越气，指着郭少云的鼻子，开始控诉：“你呀！以后能不能有点逼数？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喝不了就别硬撑！喝成那副鬼德行！”
“你知道你昨天干嘛了吗？”张姜的声音带着悲愤，“你！吐了！吐了我一身！是从头！浇到尾！那种！劈头盖脸！一点没浪费！我新买的t恤！我的头发！我的脸！全是你的‘精华’！你知道那味儿吗？我特码洗了五遍澡！用了大半瓶沐浴露！身上都快搓秃噜皮了！现在感觉还能闻到那股酸爽味儿！”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而且就因为你！吐我一身！搞得我一身的味儿！昨天小璃都不让我进她房间睡了！我只好去和老蒋挤一张床！你知道这对我的身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旁边的郑璃本来还在笑，听到最后一句，俏脸一红，用力一锤张姜的胳膊，嗔怪道：“当着少云哥的面，你别胡说八道啊你！谁不让你……那什么了！”
蒋渊这时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恰好听到最后几句，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补刀：“嗯，我可以作证。姜哥昨晚打呼噜的声音，比他身上的味道更具杀伤力。”
“噗哈哈哈！”郑璃彻底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郭少云听完这一连串的控诉和描述，整个人都石化了。脑海里仿佛有了画面感——自己化身人体喷泉，对好兄弟进行无差别全覆盖式攻击……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是极致的尴尬和羞愧。
“我……我……”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双手捂脸，发出一声无地自容的哀嚎，“我的形象啊！！！全毁了！！”
午餐就在这种极度尴尬和极度欢乐的气氛中进行。郭少云全程像个鹌鹑一样，埋头痛吃，根本不敢抬头看张姜那哀怨的眼神。期间他不止一次地起身，无比殷勤地给张姜拿吃的、倒饮料，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赎罪般的笑容。
“姜哥，吃这个，这个虾新鲜！”
“姜哥，喝点果汁，对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