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1 / 2)

十月三十号那天,在一种近乎程式化的期待中,如期而至。早晨的礼堂确实被装饰一新,巨大的丝绸横幅从墙上垂落,代表着四个学院的色彩交织闪烁,甚至还有一些会发出细微嗡嗡声的魔法装饰品在空气中缓缓飘浮。平心而论,这景象算得上盛大,但我内心却掀不起半分波澜,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舞台布景。

目前唯一值得称道的变化是,斯内普教授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穆迪教授缠住了。我几次注意到他们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带着审视与回避的诡异气氛,这直接导致斯内普最近都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照”我。虽然说这还挺不错的,我漫不经心地想,至少不用担心我的论文会被他突然打回,虽然他这几天都没有布置论文——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或许是被穆迪搅得心烦意乱,或许是暗中在谋划什么,总之,这份暂时的“清静”我乐见其成。

目光扫过长桌,德拉科依旧在和克拉布、高尔吹嘘着他父亲与德姆斯特朗校长的“交情”;西奥多安静地吃着早餐,如同往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扎比尼则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略带浮夸的笑容与潘西·帕金森低声交谈。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熟悉得近乎刻板。

没什么看头,好无聊啊。我小口啜着清水,心里再次泛起那种熟悉的、对一成不变的厌倦。还真是无聊呢。

不过,这种无聊并未带来焦虑。既然我的第六感清晰地告诉我,那些关于穆迪、关于预言的问题,其答案正在以一种我无法直接观测、却切实存在的方式缓慢向我靠近,那我也就没什么可着急的。耐心是我最不缺乏的品质之一。

我确实有些懒惰了,我坦然承认这一点。在答案主动浮现之前,我并不打算耗费过多心力去主动追寻。不过我还是有在看一些关于哲学上的书的。那些关于存在、自由、意志的诘问,至少能让我的大脑保持运转,不至于在等待中彻底锈蚀。

早餐结束后,我和西奥多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在前往教室的走廊上。四周是喧闹的人群,讨论着今晚即将到来的客人。就在我们经过一个拐角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清晰而略带急促的女声:

“苏!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是赫敏·格兰杰。她怀里抱着几本书,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热情与坚定的神色,快步走到我们面前。

“赫敏,”我微笑着打招呼,语气温和,“有什么事吗?”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背诵过很多次一样,语速很快但清晰地开始阐述:“是关于s.p.e.w.的!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协会!”她热切地看着我,“我认为家养小精灵长期以来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必须被改变!他们应该获得工钱、假期,还有……基本的尊重!我希望你也能参加,为我们的事业贡献力量!”

她一股脑儿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我安静地听着,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倾听姿态,内心却飞速思考着。家养小精灵的公正待遇?这个议题……说实话,我觉得她这种做法希望非常渺茫。魔法界对家养小精灵的定位和认知是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几乎成为一种社会潜意识。思想可以改变,可是认知是根深蒂固的,很难去做出改变。这需要动摇整个社会的基石,绝非一个学生组织能够轻易达成。

但是……看着她那充满热情、甚至带着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眼神,我忽然觉得,加入也没什么。这点银西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而一个徽章,或许能让我在格兰芬多这边多一个“友善”的标签,在某些时候可能派上用场。而且,偶尔接触一下这种纯粹(哪怕天真)的热情,也算是对我这略显沉闷生活的一种调剂。

于是,我对着她,露出了那种标准的、对外人使用的、温和而完美的笑容。

“赫敏,我很欣赏你的想法和为小精灵权益奔走的勇气。”我的声音轻柔,带着真诚的赞许(至少听起来是),“虽然说,以我的身份,或许不应该过多插手这种带有……嗯,政治色彩的事情。”我适时地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犹豫,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不过,如果仅仅是代表我个人的一点支持,那当然没问题。”

我从袍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西可,递给她,并从她那里接过了一个小小的、写着“s.p.e.w.”的徽章。

“不过我也要提前说明,”我将徽章收好,语气带着些许歉意,“我不一定会有时间参加一些定期的会议或者活动,希望你能理解。”

赫敏似乎对我的加入感到非常高兴,她用力地点点头:“当然!理解!谢谢你,苏!每一个支持都很重要!”她看起来心满意足,又和我们匆匆说了几句,便抱着书继续去进行她的“宣传”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将那枚徽章随意地塞进了口袋深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个无关紧要的选择。它不会改变什么,无论是家养小精灵的命运,还是我既定的道路。

转过身,我对上西奥多平静无波的目光。他什么也没问,我们便继续朝着教室走去。城堡依旧喧闹,等待夜晚的降临,而我,依旧在等待那些缓慢靠近的答案。至少,在真正的“戏剧”开幕前,这点小小的涟漪,勉强算是个不那么无聊的开胃菜。

正如预料的那样,十月三十号这一整天的课堂几乎都形同虚设。无论是魔法史课上宾斯教授单调的嗡嗡声,还是变形术课上麦格教授严厉的警告,都无法将学生们的思绪从傍晚的盛事上拉回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兴奋,像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教室里窜动,连最沉得住气的学生也难免心不在焉。我倒是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听课姿态,只是心思早已飘远,盘算着别的事情。

当下课的钟声提前半小时敲响时,压抑已久的躁动瞬间爆发。所有人几乎像得到了赦令,抓起书包和课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教室,冲向各自的公共休息室。按照吩咐,我们需要放下学习用品,穿上斗篷,然后到城堡前集合。

门厅里此刻人声鼎沸,混乱不堪。各个学院的院长们提高嗓门,努力维持着秩序,试图将兴奋过度的学生们排成还算整齐的队伍。冰冷的空气从敞开的橡木大门外灌进来,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

我慢吞吞地系着斗篷带子,目光扫过门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呼啸的冷风,忍不住打了个轻微的寒颤。城堡外面的温度还是很冷的。这个认知让我瞬间萌生了退意。

趁着弗立维教授正在不远处试图让叽叽喳喳的拉文克劳学生安静下来的空隙,我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对身旁同样一脸平静(或许更多的是漠然)的西奥多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