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热搜风暴与暗流涌动

第一节凌晨三点的公关战场

林浅是被手机震醒的。

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目的光，三十七个未接来电像排整齐的惊叹号，全来自公司行政部的座机。她指尖划过锁屏，#林浅顾衍之深夜密会#的词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尾发酸。

照片拍得极具欺骗性。

上周在城西艺术区的设计师交流会，她为了捡被风吹走的设计手稿，在台阶上踉跄了半步，顾衍之恰好伸手扶了她一把。可镜头定格的角度，却像极了他低头在她耳边呢喃，她的长发垂落肩头，侧脸线条在路灯下柔和得像幅精心绘制的插画。

配图文案更恶毒：「新锐设计师林浅疑似搭上顾氏集团总裁，闪离陆氏总裁另有隐情？」

林浅捏着手机坐起身，窗外的月光正顺着纱帘缝隙淌进来，在地板上积成一汪冰凉的水。她点开微信，置顶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天前——陆沉发的「周末加班」，她回了个冷冰冰的「收到」。

现在那条消息下面，已经堆了九十九+条未读。最新一条是助理小陈十分钟前发的：「林姐，陆总把顶层会议室的投影仪砸了！」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爬。打开衣柜翻出西装套裙时，指尖扫过挂在角落里的羊绒围巾，那是去年冬天陆沉在机场顺手给她买的，灰调的格纹，现在想想倒像是他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叮——」手机又震了下。

顾衍之发来的消息很简洁：「抱歉，照片是我对手放出去的，已启动法务程序。」

林浅盯着那行字冷笑。顾衍之的对手？恐怕不止吧。她点开相册，翻出交流会现场其他设计师拍的合照，背景里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举着长焦镜头，帽檐压得很低，但露出的手腕上有块限量款百达翡丽——那是陆沉特助张野的私藏。

电梯在十九楼停下时，浓烈的烟味顺着门缝涌进来。林浅捏紧公文包的带子，金属搭扣硌得掌心发红。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夹杂着张野战战兢兢的声音：「陆总，公关部拟了三个方案……」

「重做。」

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棱角。林浅推开门的瞬间，正好看见陆沉将一叠文件扫到地上，白色a4纸纷飞如雪，其中几张飘到她脚边——全是她入职以来的设计手稿复印件，边缘已经被捏得发皱。

他穿着深灰色衬衫，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底的红血丝。看见她的瞬间，他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兽，语气陡然尖利：「林设计师倒是清闲，绯闻都炸锅了还敢迟到？」

「陆总，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二分。」林浅弯腰捡起脚边的图纸，指尖拂过她为「涅盘」系列画的凤凰初稿，「我的考勤记录应该没给陆氏丢脸。」

她的冷静像根针，精准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暴怒。陆沉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和顾衍之约会到这么晚？林浅，你就这么缺男人？」

「陆总与其关心我的私人生活，不如看看这个。」林浅将手机怼到他面前，屏幕上是连帽衫男人的照片，「张特助的手表挺别致，不知道他凌晨三点在艺术区拍什么？」

陆沉的脸色瞬间沉下去。张野「嘶」地倒吸口凉气，刚要辩解就被陆沉眼神钉在原地。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偶尔发出轻微的嗡鸣。林浅忽然注意到，他左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破的，血痂已经发黑。

「公关方案我看过了。」她收回手机，拉开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抽出平板电脑，「方案一说是角度问题，太假；方案二拉顾氏下场互撕，只会让热度更高；方案三让我辞职谢罪——」

她抬眼看向陆沉，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这是谁的主意？」

陆沉没说话，指节在桌面上叩出沉闷的声响。林浅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民政局，他也是这样沉默地坐在对面，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却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时，用力到指节泛白。

「我有第四个方案。」她点开绘图软件，调出昨晚熬夜做的设计图，「顾氏下周要发布新系列，我刚收到邀请函。与其被动澄清，不如主动出击。」

屏幕上是条项链的设计稿：铂金链条缠绕着两朵交织的玫瑰，一朵用碎钻镶嵌，一朵则是哑光黑珐琅，花茎处刻着细小的「l」和「g」。

「这是……」张野忍不住探头，「联名款？」

「不是联名，是宣战。」林浅放大细节，「顾氏主打轻奢市场，我们用高定设计降维打击。发布会当天我亲自站台，就说这是为感谢顾总在交流会提供的灵感，顺便——」

她抬眼看向陆沉，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展示下陆氏设计师的专业能力，总比整天被绯闻缠身强。」

陆沉盯着那朵黑珐琅玫瑰看了很久，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他很高，阴影将她整个人罩住，带着烟草味的呼吸落在她发顶：「林浅，你就这么想和他绑在一起？」

「不然呢？」她仰头看他，眼底映着屏幕的冷光，「像陆总希望的那样，签份保密协议，拿一百万滚蛋？」

这句话像把钥匙，猛地拧开了他紧绷的神经。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我不准！」

「陆总凭什么不准？」林浅挣了挣没挣开，干脆任由他抓着，「凭我们那三个月有名无实的婚姻？还是凭你是我上司？」

她的话像冰锥扎进他心口。陆沉的手指开始发抖，虎口的伤口裂开，血珠渗出来，滴在她米白色的袖口上，像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放开她。」

门口传来清冷的男声。顾衍之站在那里，浅灰色西装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份文件袋：「陆总，用暴力解决问题，不像你风格。」

陆沉的眼神瞬间变得像要吃人。林浅趁机抽回手，手腕上已经红了圈清晰的印子。她没看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低头用纸巾擦拭袖口的血迹，动作慢得像在做什么精密的实验。

「这是原始监控录像。」顾衍之将文件袋扔到桌上，「艺术区的监控拍到有人刻意引导角度拍摄，虽然脸没拍清，但车牌号是陆氏的公务车。」

陆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张野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我昨晚在陪客户……」

「查。」陆沉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天亮前我要知道是谁。」

林浅忽然站起身：「我的方案，陆总批不批？」

陆沉转头看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恐慌。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按你说的做。」

「那我去准备了。」林浅拿起平板电脑，经过顾衍之身边时被他轻轻拽住。

「我送你。」他的声音放得很柔，「顺便聊聊发布会细节。」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谁都没回头。陆沉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突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金属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巨响。张野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却看见他伸手按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似乎有红色的液体渗出。

第二届设计室里的暗箭

早上七点，设计部已经炸开了锅。

林浅刚走进办公室，就感觉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小周的电脑屏幕没关，正是她和顾衍之的绯闻页面，见她进来慌忙切换成设计软件，鼠标点得飞快。

「林姐早。」实习生小林端着咖啡过来，眼神躲闪，「需要我帮你带早餐吗？」

「不用了，谢谢。」林浅放下包，径直走到自己工位。桌面上不知被谁泼了咖啡，白色的图纸晕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最上面那张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涅盘」系列最终稿。

她捏着图纸的指尖泛白，却没回头看那些假装忙碌的同事。从抽屉里拿出湿巾，一点点擦拭桌面上的咖啡渍，动作平静得像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哟，这不是顾总的新欢吗？」一个尖锐的女声插进来。

李娜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假睫毛忽闪忽闪的，手里把玩着支口红：「林浅，你可真行啊，刚跟陆总离了就勾搭上顾总，这无缝衔接的本事，教教我们呗？」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林浅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李设计师，如果我没记错，上周你提交的那个星空系列，和三年前意大利设计师的作品相似度高达80%？」

李娜的脸瞬间僵住。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谁都知道李娜的设计能力稀松平常，能进陆氏全靠她舅舅是采购部总监。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娜提高了音量，「有证据吗？」

「要不要现在调监控？」林浅站起身，比她高出小半个头，「上周三晚上，你在茶水间拷贝了我电脑里的参考资料，里面正好有那位意大利设计师的手稿。」

李娜的眼神慌了。林浅却没再理她，转身走到打印机旁，将被咖啡浸湿的图纸一张张摊开：「谁干的，自己站出来。这张图纸今天中午就要送工厂开模，重新画来不及了。」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是我。」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实习生小林低着头站出来，手指绞着衣角：「对不起林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早上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咖啡杯……」

「是吗？」林浅看着她，「可这咖啡渍边缘很整齐，像是有人故意倒上去的。」

小林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是我不小心……林姐你别逼我了……」

李娜立刻跳出来打圆场：「哎呀小林还小，手忙脚乱很正常。林浅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张图纸吗，重新画一张不就行了？」

「重新画？」林浅冷笑，「李设计师大概忘了，这个系列是为下周的慈善晚宴准备的，耽误了时间，你负责？」

李娜被噎得说不出话。林浅弯腰捡起最下面那张相对完整的图纸，转身往外走：「我去技术部试试，看能不能用扫描软件修复。」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张野。他手里拿着个药箱，看见她手腕上的红痕，眼神闪烁了下：「林小姐，陆总让我送这个过来。」

林浅没接。张野把药箱塞到她手里，压低声音说：「陆总早上咳血了，在休息室躺着呢。他不让说，但……」

「与我无关。」林浅打断他，将药箱推回去，「告诉陆总，设计稿我会想办法解决，不劳他费心。」

她转身走向技术部，没看见张野望着她背影时无奈的眼神。休息室里，陆沉正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听见门响，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西装：「她接受了？」

「没……」张野把药箱放在桌上，「陆总，您这胃出血得去医院啊，硬撑着不是办法。」

陆沉没说话，拿起手机点开热搜。#林浅顾衍之发布会合体#的词条已经爬到了第五位，配图是顾氏官微刚发的预告，用的正是林浅昨晚设计的那对玫瑰项链。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用力戳着，直到把「顾衍之」三个字戳得模糊不清。胃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捂着肚子弯下腰，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

「陆总！」张野慌忙递水，「我叫救护车吧！」

「不用。」陆沉摆摆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查出来是谁拍的照片了吗？」

「查出来了，是市场部的小王，他舅舅在顾氏的竞争对手公司上班。」张野递过调查报告，「已经让他签离职协议了。」

陆沉看着报告上的名字，忽然笑了。笑得太用力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口凉气：「把他送到顾衍之那里去。」

「啊？」张野愣住了。

「告诉顾衍之，」陆沉的眼神冷得像冰，「想玩，我奉陪到底。但动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技术部的扫描仪果然厉害。林浅看着屏幕上逐渐清晰的设计稿，松了口气刚要道谢，手机突然响了。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一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照片是在她公寓楼下拍的，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她信箱里塞东西。而那个男人的侧脸，赫然是三年前在父亲葬礼上出现过的神秘人——当年父亲车祸案的关键证人，后来突然失踪了。

林浅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父亲的车祸到底和陆沉有没有关系？那个证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林小姐？」技术部的同事关切地看着她，「您没事吧？」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进兜里，「麻烦把图纸发我邮箱，谢谢。」

走出技术部时，她迎面撞上了顾衍之。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绒衫，看起来比平时温和许多：「设计稿搞定了？」

「嗯。」林浅点点头，眼神有些恍惚。

「发布会的流程我让人发你邮箱了。」顾衍之注意到她脸色不对，「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休息半天？」

「不用了。」林浅摇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快步离开，没看见顾衍之望着她背影时复杂的眼神。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一下三年前林国栋车祸案的证人，我要他现在的地址。」

第三节慈善晚宴的修罗场

周五晚上的慈善晚宴，设在临江的旋转餐厅。

林浅穿着顾衍之让人送来的礼服站在镜子前，深蓝色的丝绒长裙，领口处缀着细碎的蓝宝石，像把夜空揉碎了缝在上面。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个微笑，却觉得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林小姐，顾总在楼下等您。」保姆车司机发来消息。

她拿起手包，里面放着两张东西：一张是修复好的「涅盘」系列设计稿，另一张是早上收到的照片打印件。那个神秘人塞到信箱里的，是张父亲公司的旧合同，甲方签名处模糊的字迹，隐约能看出是陆沉父亲的名字。

电梯在一楼停下，顾衍之正靠在车边等她。他今天穿了套深蓝色西装，和她的礼服恰好相配，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看见她出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伸手为她拉开车门：「很漂亮。」

「谢谢。」林浅弯腰上车，尽量避免和他有肢体接触。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顾衍之递给她一杯温水：「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