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当众求婚》
第一节星光下的暗涌
陆氏集团新品发布会的聚光灯骤然亮起,将“星芒系列”珠宝映照得如同坠落人间的银河。林浅站在展台侧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u盘——那是苏然刚递给她的“星芒”工艺缺陷报告,其中关于血玉髓硬度的测试数据,与陆沉提交给董事会的版本存在微妙差异。
“林设计师,恭喜。”礼仪小姐端着香槟走过,眼尾扫过她手腕上那道浅粉色的疤痕,正是第45章火灾留下的印记。林浅接过酒杯时,余光瞥见陆沉正在主舞台与皇室代表寒暄,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夹是她闪婚时买的廉价合金款,此刻在水晶灯下泛着笨拙的光。
发布会进行到第三个环节,按照流程该由设计总监阐述创作理念。林浅整理着裙摆走向舞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被淹没在掌声里。她站在麦克风前的瞬间,突然与陆沉的目光撞个正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幅抽象画,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决绝。
“‘星芒系列’的灵感来源于……”林浅的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今早的画面:苏然将检测报告拍在她桌上,“血玉髓的抗压强度不达标,陆沉不可能不知道。他坚持用这批原料,要么是为了赶工期,要么……”
要么是为了给某人铺路。这句话苏然没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张氏集团的副总昨天还在社交媒体上嘲讽“星芒”是“残次品堆砌的笑话”。
聚光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追光灯打在舞台中央。林浅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一个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陆沉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掌心扣在她的腰侧,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接下来,有个私人请求。”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惊得后排的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林浅的心脏骤然缩紧,这个姿势让她想起第15章庆功宴上的醉酒强吻,也是这样不容拒绝的强势,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第二届失控的剧本
陆沉单膝跪地的瞬间,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手中的丝绒盒子里,躺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切割方式是林浅最擅长的“八心八箭”,戒托内侧隐约能看到“陆”字的篆刻——那是她教他刻的第一个字,在闪婚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里,他握着刻刀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林浅,”陆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追光灯将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一清二楚,“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但从民政局门口第一眼见到你,我就……”
“陆总!”林浅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鹭,“发布会还在直播!”
大屏幕上,实时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这不是设计部那个新人吗?”
“难怪陆总对她不一样,原来是旧情复燃!”
“前面的醒醒,看陆总的戒指,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
陆沉却像是没听见,他打开戒指盒的动作带着种破釜沉舟的虔诚:“闪婚三个月,我用错了方式,说了错的话,做了混账事。但我敢对所有人发誓,从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目瞪口呆的董事们,最终落回林浅苍白的脸上:“你说要实力证明自己,我看着你从设计助理做到首席;你说讨厌被束缚,我把陆氏的一半股份转到你名下;你说……”
“够了!”林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她想起第1章他将银行卡甩在她脸上的决绝,第30章当众撕毁设计稿的冷漠,第40章赵曼曼哭喊“是他逼我的”时的狰狞——这些画面像碎玻璃,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香槟塔的冰晶折射出冷冽的光,林浅看着陆沉手中那枚钻戒,突然觉得无比讽刺。这场景像极了父亲生前最讨厌的狗血剧,男主角永远用自以为是的深情,绑架女主角的人生。
第三节香槟里的戒指
“陆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林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忘了你说过‘老死不相往来’?忘了你二叔拿着我父亲的车祸照片威胁我时,你就在门外?”
台下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陆明远的脸在人群中瞬间涨成猪肝色。陆沉握着戒指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得像块劣质玉石:“浅浅,那些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林浅笑了,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滑落,“解释你为什么一边匿名资助我,一边让我替你背黑锅?解释你在我父亲的葬礼上,偷偷拿走他最爱的‘雀登枝’胸针?还是解释……”
她的目光突然扫过台下的苏然,他正用口型说“别冲动”。林浅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关于陆沉书房里的监控录像,关于沈耀供词里的“陆家指令”,这些还没查清的真相,不该成为发布会的闹剧。
陆沉突然站起身,不顾保安的阻拦冲到她面前。聚光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挣扎着想要缠绕又互相排斥的蛇。他单膝跪地的动作带着沉重的回响,将钻戒举到她眼前:“林浅,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补偿你。”
周围的起哄声、闪光灯、窃窃私语突然都消失了,林浅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眼底的红血丝,像三年前在民政局门口,他强装冷漠时,眼角那抹没藏好的猩红。她想起闪婚那三个月,他总在深夜的厨房煮面,笨拙地往汤里加她不爱吃的香菜,被发现时就挠着头说“忘了”。
那些细碎的温柔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此刻正一圈圈漾开涟漪。林浅的指尖微微颤抖,差点就触到那枚冰凉的钻戒——直到看见陆沉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文件,边角的“保密”印章刺得她眼睛生疼。
那是皇室项目的最终合同,甲方签字处是陆明远的笔迹。
“补偿?”林浅猛地抬手,不是去接戒指,而是狠狠一扬。
钻戒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精准地落进最高层的香槟塔。冰晶碎裂的脆响混着液体飞溅的声音,惊得前排宾客纷纷后退。酒液顺着塔尖层层滴落,将那枚象征永恒的戒指浸泡在泛着泡沫的香槟里,像个拙劣的笑话。
“陆沉,”林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补偿,我要不起。”
她转身走向后台的动作决绝得像斩断藕断丝连的根茎,高跟鞋踩过的地方,留下一串带着香槟渍的脚印。陆沉跪在原地,看着那枚在酒液里沉浮的戒指,突然想起闪婚时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个用易拉罐拉环做的戒指,被他宝贝似的放在钱包里,直到现在还在。
第四届后台的对峙
化妆间的镜子映出林浅苍白的脸,她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冷水,却浇不灭胸腔里翻腾的怒火。苏然推门进来时,她正用纸巾用力擦着溅到脸颊上的香槟渍,动作重得像要擦掉一层皮。
“发布会暂停了,”苏然递来条干净的毛巾,“陆沉把自己锁在休息室,砸了七八个奖杯。”
林浅的手顿了顿,毛巾上的薰衣草香压不住她身上的酒气:“他活该。”
“但你刚才太冲动了,”苏然的声音带着担忧,“那些话被媒体报道出去,对你的影响不好。而且……”他犹豫了一下,“陆明远刚才在董事会群里发消息,说要以‘诽谤’起诉你。”
水龙头的水滴在洗手台上,发出单调的声响。林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曾经在父亲的工坊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孩,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张牙舞爪?是被陆沉逼的,还是被这三年的风雨磨的?
“起诉?”她冷笑一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让他尽管来。‘星芒系列’的血玉髓检测报告,还有他挪用公款给沈耀的转账记录,我这里都有备份。”
苏然的眼睛亮了:“你什么时候……”
“第53章在老宅整理文件时发现的,”林浅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平静,“我爸的笔记本里夹着陆明远的受贿证据,当时没来得及告诉你。”
化妆间的门被猛地推开,陆沉站在门口,衬衫领口敞开着,嘴角带着血迹。他看都没看苏然,径直冲到林浅面前,攥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放开!”林浅挣扎着,手腕上的旧伤被他攥得生疼,“陆沉,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那些证据是我故意放在书房的!”陆沉的声音嘶哑,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我就是要让你发现,让你查清楚!林浅,我从没打算瞒着你!”
苏然上前想拉开他们,却被陆沉狠狠推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陆沉!”林浅终于挣脱开,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惊得窗外的鸽子扑棱棱飞起。“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把真相当诱饵,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追查,你很开心?”
她的指尖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掌控一切,从来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陆沉的脸颊迅速浮起五道指印,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我只是想保护你……”
“你的保护太廉价了。”林浅抓起桌上的包,转身就走,“陆沉,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苏然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陆沉,快步跟了出去。走廊里,他听见林浅对着手机说:“喂,王律师吗?我要起诉陆明远……对,现在就准备材料。”
陆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化妆镜里映出他狼狈的模样,嘴角的血迹混着香槟的甜腻,像场荒诞的梦。他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
第五届深夜的文件
林浅回到工作室时,已是凌晨两点。苏然帮她泡了杯热可可,就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浅然设计”的注册页面。
她坐在工作台前,将那个u盘插进电脑。陆明远的罪证比想象中更齐全:不仅有给沈耀的转账记录,还有他指示张莉抢走林浅设计稿的邮件,甚至包括三年前伪造父亲车祸现场的通话录音。
录音里,陆明远的声音阴狠得像毒蛇:“……处理干净点,别让老爷子知道。陆沉那个小子心思重,要是让他发现我们用林正国的死逼他联姻,肯定会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