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缝合的伤口》

第一节消毒水味里的指纹

林浅的指尖按在缝合线边缘时，消毒水的刺痛让她猛地缩回手。护士刚换完药，透明的纱布下，玻璃划出的伤口像条扭曲的蜈蚣，从手腕蔓延到小臂，最深的地方缝了七针——正是她当年画设计稿时握笔的发力点。

“林小姐，你的伤口有点发炎。”护士的声音带着惋惜，“医生说可能会留疤，以后做精细活怕是……”

“不影响握笔。”林浅打断她，目光落在床头柜的设计稿上。那几张从火场抢救出来的图纸，边缘被烧焦的地方已经用透明胶带小心粘好，上面还留着个模糊的血手印，指纹的纹路和陆沉留在离婚协议上的一模一样。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沉站在门口，后背的绷带渗出深色的血迹，显然是走路太急牵扯到了伤口。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到林浅盯着设计稿，喉结滚动了一下：“陈默说你没吃早餐。”

林浅没抬头：“陆总应该很忙，不用特意来看我。”

“警方查到新线索。”男人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展会的消防系统被人动过手脚，延时装置上的指纹，和苏曼丽的部分吻合。”

“部分吻合？”林浅终于抬头，眼里的嘲讽像冰锥，“就像当年我父亲车祸现场，那些‘疑似’苏家人的脚印？”

陆沉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拉开椅子坐下，后背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浅浅，当年的事比你想的复杂。我父亲……”

“我不想听。”林浅猛地合上设计稿，伤口被牵扯得发疼，“在你把银行卡甩我脸上的时候，在你当众撕我设计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解释？”

保温桶里的燕窝粥还冒着热气，是她以前最喜欢的甜度。林浅突然想起闪婚那三个月，每个周末早上，餐桌上都会摆着这样一碗粥，当时她以为是钟点工做的，现在才明白——那个总说“别浪费时间在琐事上”的男人，其实一直在笨拙地学着照顾她。

“设计稿我让技术部扫描存档了。”陆沉的声音放软，“皇室那边我也沟通过，项目延期两周，等你康复。”

“不用。”林浅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太急差点摔倒，被陆沉眼疾手快扶住。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混合着雪松古龙水的味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明天就出院。”她甩开他的手，指尖却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皇室项目耽误不起。”

第二届石膏模具里的头发

林浅回到工作室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阴影。她的工作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受损的设计稿已经用专业手法修复，旁边还放着个石膏模具——是皇室权杖顶住的1:1复刻品，模具内侧粘着根棕色的长发，长度和苏曼丽的马尾辫刚好一致。

“林设计师，这是陆总昨天让人送来的。”实习生小张递过来副新手套，“他说您手不方便，让我们把所有工具都换成了电动款。”

林浅的目光在那根头发上停留了三秒。她用镊子夹起来对着光看，发梢有轻微的烫染痕迹，和苏曼丽上周在会议上炫耀的“巴黎最新发色”完全吻合。更可疑的是模具的内壁——有处细微的凹陷，形状像是被什么硬物硌过，边缘还沾着点银白色粉末。

“把粉末送去材料科检测。”林浅戴上手套，指尖抚过模具的凹陷处，“顺便查一下，昨天谁接触过这个模具。”

小张刚走，苏曼丽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带着虚伪的关切：“浅浅，听说你出院了，特意来看看你。伤口怎么样？医生说会不会留疤啊？”

林浅没回头，专注地用电动刻刀修整模具：“托你的福，死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曼丽的声音拔高，“难道你怀疑是我放的火？林浅，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林浅按下暂停键，转身举起那根头发，“苏副主管的发质真好，连做坏事都不忘掉根头发当纪念品。”

苏曼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强装镇定：“一根头发而已，谁知道是不是风吹进去的？你别血口喷人！”

“那这个呢？”林浅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苏曼丽昨天下午戴着口罩进入模具室，手里还拿着个银白色的保温杯，“你怀里揣的是什么？和模具上的粉末能对上吗？”

苏曼丽的眼神闪烁，突然冷笑一声：“就算是我又怎么样？没有直接证据，你能奈我何？倒是你，林浅，一个靠男人上位的设计师，真以为自己能坐稳这个位置？”

“是不是靠男人上位，等皇室项目完成自有公论。”林浅重新启动刻刀，“倒是苏副主管，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解释你银行账户里突然多出来的五十万——据说是欧洲某个珠宝商打的，用途是‘购买设计稿’。”

苏曼丽的脸彻底失去血色，转身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了，路过工作台时，故意撞掉了林浅的电动刻刀。

刻刀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林浅却突然笑了。她捡起刻刀，发现刀柄的裂缝里卡着片很小的金属屑——是银白色的，和模具上的粉末颜色一致。

第三节银行流水里的秘密

林浅拿着银白色粉末的检测报告走进陆沉办公室时，他正在看火灾现场的监控回放。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往展台的电路接口里塞什么东西，身形和苏曼丽的助理很像。

“材料科说这是铂金粉末。”林浅把报告放在桌上，“纯度很高，像是从某件首饰上刮下来的。”

陆沉暂停视频，目光落在报告的“成分分析”栏：“苏曼丽有枚铂金胸针，是她父亲送的生日礼物，上周会议还戴过。”

“我查了她的银行流水。”林浅调出手机里的转账记录，“火灾前三天，有笔五十万的汇款从瑞士银行打来，收款账户是她母亲的名字。汇款人备注是‘设计咨询费’。”

陆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瑞士银行……苏家在那边有个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洗钱。”

林浅的心脏猛地一跳：“你的意思是，这场火灾是苏家早就策划好的？他们想毁掉皇室项目，同时嫁祸给我？”

“不止。”陆沉调出另一份文件，是苏曼丽助理的通话记录，“火灾前一小时，他给一个号码打过电话，这个号码归属于一家拆迁公司，老板是当年负责你父亲车祸现场清理的人。”

林浅的指尖突然冰凉。她想起父亲车祸的卷宗里，有个疑点一直没解开——现场的刹车痕迹被人动过手脚，像是被某种重型机械碾压过，而那家拆迁公司正好有台同型号的压路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浅的声音发颤，“就算毁掉项目，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因为皇室项目用的‘点翠’工艺，是你父亲当年的专利。”陆沉的声音低沉，“苏家一直想得到这个专利，用来包装他们的假珠宝。如果项目黄了，他们就能趁机推出自己的仿制品，说是‘改良版点翠’。”

林浅终于明白，这场火灾从来不是针对她个人，而是冲着父亲留下的技艺和专利来的。苏家想要的，是彻底抹去林家和点翠工艺的存在。

第四届监控死角的对话

林浅在监控室调看模具室的录像时，发现昨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有段长达一小时的空白——正好是陆沉让人送模具来的时间。监控设备的日志显示“系统维护”，但维护人员的签名是伪造的。

“林设计师，陆总说让您去趟他办公室。”总裁办的秘书敲门进来，脸色不太自然，“苏副主管在里面，好像……在哭。”

林浅赶到时，苏曼丽正趴在陆沉的办公桌上抽泣，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极了：“陆总，我真的没放火……林浅她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比她有才华，比她更适合负责皇室项目……”

陆沉的脸色很阴沉，看到林浅进来，皱了皱眉：“你来得正好，苏副主管说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证据？”林浅冷笑，“是像她头发掉进模具里那样的‘证据’吗？”

苏曼丽猛地抬起头，眼里还挂着泪珠：“你胡说！那是你故意放进去陷害我的！林浅，你太恶毒了！”

“我是不是恶毒，监控说了算。”林浅调出手机里的录音，是刚才在模具室录的，“苏副主管，不如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胸针上会有和模具里一样的铂金粉末？”

录音里，苏曼丽惊慌失措的声音清晰可闻：“你怎么知道……那明明是我不小心刮到的……”

苏曼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林浅会录音。

陆沉站起身，走到苏曼丽面前：“苏副主管，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曼丽看着陆沉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没用了。她突然大笑起来：“是又怎么样？就算你们知道是我做的，又能奈我何？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父亲？”陆沉的眼神更冷了，“你以为你父亲还能保得住你吗？我们已经把他洗钱的证据交给国际刑警了，他现在自身难保。”

苏曼丽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充满了绝望。

第五届深夜的加班室

林浅在加班室修改设计稿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突然，办公室的灯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林浅吓了一跳，刚想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林浅的声音有些发颤，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

“是我。”陆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手里拿着个手电筒，“电路好像出问题了，我去看看。”

手电筒的光束在房间里晃动，照亮了散落一地的图纸。陆沉走到配电箱前，打开一看，发现保险丝被烧断了。

“应该是负荷太大了。”陆沉换上新的保险丝，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你怎么还在加班？手不方便就明天再做。”

“明天就要交最终稿了，没时间了。”林浅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而且，我想早点把事情做完，好专心查我父亲的案子。”

陆沉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泛红，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我帮你吧。你说，我来画。”

林浅愣了一下：“你会？”

“以前学过一点。”陆沉拿起画笔，坐在她身边，“虽然不如你专业，但应该能应付。”

林浅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开始口述设计细节，陆沉则在电脑上认真绘制。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仿佛多年的搭档。

不知不觉中，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设计稿终于完成了，林浅看着屏幕上精美的图案，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谢谢你，陆沉。”林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感激。

“不客气。”陆沉看着她，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浅浅，我知道以前对你不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林浅打断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陆沉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我们一起查。”

第六届皇室专员的质疑

皇室专员戴维先生看着桌上的设计稿，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满意的表情：“林小姐，这就是你们修改后的设计？我不得不说，比之前的版本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