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污点绝不能有。

所以必须否认,就算真是将晨做的,为了他,也绝不能承认。

没想到将晨居然真的没动手。

赢政脸上露出些许欣慰。

想不到面对扶苏这样固执的人,将晨竟能忍住不下手。

赢政心里十分安慰。

可就在这时,扶苏冲过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父王,请为儿臣做主!老三丧尽天良,竟想杀我!”扶苏愤怒地控诉。

“胡说!寡人的小三儿绝不是那种人。”赢政摇头,随即怒斥:“扶苏,你身为长公子,如此污蔑将晨,究竟是何居心?”

扶苏愣住了,急忙扯开衣服,露出左胸一道皮开肉绽、尚未痊愈的伤口:“是真的父王!您看这伤,老三已经毫无人性,连我这个亲大哥都下得了手……”

伤口触目惊心,看来是真的动了手。

果然是杀神。

赵高心中暗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他真能扶植一个傀儡上位。

无论是扶苏还是将晨,赵高都不希望他们成为储君。

“扶苏!”赢政突然厉声喝道:“你弟弟对你一片真心,你们向来情同手足。如今听说你三弟将继任储君,你就迫不及待地污蔑他?扶苏,你太让寡人失望了。”

说到这里,赢政略作停顿,又道:“小三儿何等勇武?十六岁时便勇冠三军,凭一己之力连战连捷。若他真想杀你,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赢政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也让人无法反驳。

连一旁的赵高都听呆了。

更何况一向耿直的扶苏。

“父王,老三那一剑本是冲着儿臣心脏来的,幸好儿臣的心长在右边,才侥幸逃过一劫。”扶苏扒开伤口想给赢政看。

但赢政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双手负在身后。

“请父王为儿臣做主。”扶苏泪如雨下。

竟然真的是将晨下的手,他竟真要置自己于死地!

为何父王就是不肯信他?

他被人救下,养了两个月伤,稍有好转便日夜兼程赶回。

可赢政却毫不相信。

更令扶苏无力的是,赢政的话,他竟无从辩驳。

随后的话,更让扶苏如坠冰窟。

连盖聂与赵高都愣住了。

“来人,传令:长公子无德无才,心性嫉妒,污蔑在外征战之寡人国士、大秦未来储君,依律当诛。念其未酿成大祸,免死罪,即日起褫夺公子身份,贬为庶民。”

赢政不容分说,一挥袖便定下判决。

扶苏怔在原地。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猛地抬头,想看清父王如何能如此颠倒黑白。

却只见到赢政冷漠的侧脸。

扶苏浑身颤抖,面色青白交加。

他宁愿这是一场噩梦。

这不是真的。

这不该是现实。

他被将晨一棍穿心,侥幸未死,亦未感染,已是万幸。

历经艰辛活下来,只为揭穿那冷血之徒的真面目。

可结果竟是如此?

心死莫过于此。

扶苏濒临崩溃。

厄运偏寻苦命人。

活着,为何如此艰难?

被亲弟穿心一击,那丧尽天良之人,何事做不出来?

赴郢陈之前,扶苏从未想过,将晨竟毫无人性。

说动手便动手。

而且,一出手便是夺命。

回来告状,反被父王斥为诬陷。

这算诬陷吗?

扶苏不禁对一切产生了怀疑。

“父王,我没有,真的没有,当时王贲也在场,他可以作证。”扶苏急忙辩解。

赢政却怒容满面:“扶苏,将晨在前线与楚军作战,为大秦霸业拼尽全力,两个月里,你弟弟遭遇了十三次刺杀!他如此辛劳,你竟在这里污蔑亲弟,扶苏,你还有没有良心?”

扶苏会说谎吗?

了解他的人都清楚。

可常言道,永远唤不醒装睡的人。

决心立将晨为储君的赢政,此时不过是在铺路罢了。

将晨会做出残害兄长的事吗?

亲姨妈都被他一刀刺死,更何况是屡屡与他作对的扶苏?

但赢政不会承认,更要在最初就把事情定死。

这件事,就是扶苏的诬陷。

扶苏彻底呆住了。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十三次……刺杀?”

“没错,整整十三次!你知道你弟弟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竟在背后这样污蔑他,你良心何安?”赢政怒声斥责。

他恨铁不成钢。若扶苏稍微——不,哪怕只有将晨一半的才干,赢政又何必专心培养将晨一人?

又何须顶着天下非议,执意立将晨为储君?

只因唯有将晨,只有将晨能镇住六国余孽。

除了将晨,再无人有资格坐上储君之位。

这便是赢政的选择。

也只能说,扶苏的政治智慧实在太过欠缺。

噗——

被赢政这般斥骂,扶苏再也支撑不住。

一时急怒攻心,旧伤复发,口吐鲜血。

慈父赢政眼中掠过一丝心疼——这毕竟曾是他最疼爱的长子,曾寄予厚望的长子!

只可惜,这个长子,太让人失望了。

三百八十五

为了大秦的江山,只能舍弃这个固执的长子了。

赢政轻声叹息。

“带下去,尽力医治。”他摆了摆手。

但周围一片寂静。

赢政转过头,只见赵高愣愣地望着他,一脸茫然。

“赵高?”赢政提高了声音。

赵高猛然回神,匆匆领命退下。

老天,真是惹不起!

零七四:楚国最后的阴谋,刑场行刺转瞬溃败

“公子,扶苏尚在人世。”

扑棱棱——

一只信鸽冲破雪夜,落在郢陈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