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焱妃被阴阳家擒获。

六指黑侠死后,太子丹顺利继任墨家巨子。而焱妃则被囚于蜃楼。

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看似巧合之事,竟让她重获自由——简直像是阴阳家有意放走她一般。

难道……

焱妃望向公子晨。

作为曾经的阴阳家东君,她太清楚这个组织的理念与目标。

在阴阳家眼中,秦国已有一位强势雄主,不需要第二位同样强势的人物。公子晨,似乎成了他们眼中的阻碍。

如此一想,焱妃忽然惊觉:此事背后,恐怕有阴阳家在暗中推动。

他们做得极为隐蔽,即便被发现,又能如何?难道阴阳家还需为一名囚犯从蜃楼逃脱负责?

而最令焱妃感到恐惧的是:将晨为何能如此迅速地洞察一切?

仿佛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说阴阳家是幕后的主使者,那么将晨给她的感觉,就是主使者中的核心。

实在太可怕了。

焱妃再次望向这位年仅十五六岁的秦国公子晨,忽然发觉,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那种淡然、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冷漠,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可怕了。

这个人,真的只有十六岁吗?

就算说他有一百六十岁,焱妃也信!

唰!!!

就在焱妃思绪飘忽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

因为速度太快,她甚至没察觉到任何动作,却发现四周已布满了秦国的军队。

漆黑的铠甲覆盖在每一名秦国士兵身上。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眼中却闪烁着慑人的杀气。

血气冲天。

军队**,倒着三具机关兽。

几乎被彻底拆解。

几乎可以说是报废状态。

“将军,杀了六名操纵机关兽的普通人,其余人没有露面,未能擒获,末将失职,请将军责罚。”蒙恬单膝跪地请罪。

“伤亡多少?”将晨语气平静。

“一百二十人。”蒙恬回答。

将晨深深看了蒙恬一眼——一百二十人,换三具机关兽报废。

这哪里是划算,简直是赚大了。

一具机关兽需要耗费无数时间、心血与钱财才能制成。

而今天,墨家直接损失了四具。

秦军,仅仅折损一百二十人。

太子丹,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将晨素来聪慧,此刻也被太子丹这波操作弄糊涂了。

是来送死吗?

还是,只为拖延秦军的脚步?

“对,应该就是为了拖延。”将晨脚步一顿。

至于太子丹的本意是想歼灭这三万大军——将晨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因为太离谱了,正常人绝不会有这种念头。

任何个体在军队面前都不堪一击,即便是剑圣盖聂,面对数百士兵也难免重伤,机关兽同样无法抵挡浩荡大军。

然而这一次,将晨却失算了——太子丹竟真的意图全歼这三万秦军。

或者说,太子丹高估了机关兽的威力,也低估了秦**队的实力。

当初第一次见到高达十几米的机关兽时,太子丹曾以为它一脚便能踏死数百人。

事实证明,他错得彻底。

“全军加速,向中山进发。”将晨随手将焱妃丢在地上,“准备囚车,押着她一同前行。”

将晨想让焱妃亲眼见证燕国——她曾经的故土——是如何倾覆的。

而他更想弄清的是:太子丹拖延这片刻,究竟有何图谋?

是否前方军情有变?

将晨隐隐感到一丝兴味。

此时的他,不免高估了太子丹的谋略。

另一头,损兵折将的太子丹藏身山中,倚着树干急促喘息。

他攥紧双拳。

眼睁睁看着爱妻被掳,屈辱如烈火灼心。

本就深重的血仇,此刻更添新恨。

在太子丹心中,对将晨的憎恶已远超他人。

昔日行刺未成,是因将晨阻拦;

如今燕国遭侵,将晨更任先锋;

而现在,竟连挚爱也被当面俘去——

他却无能为力。

指节捏得发白,太子丹胸膛剧烈起伏。

怒意如潮,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但他深知,此刻必须冷静。

隐忍十六年的公子晨突然现身,背后定有隐秘。

“为何撤军?”高渐离问道。

“为保全墨家根基。”太子丹神色渐平,端肃答道,“我不仅是丈夫,更是墨家巨子。岂能为私情损及墨家?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

太子丹身后,高渐离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两人眼中都映出相似的同情,还有一种名为知己的共鸣。

多么熟悉的感受!

他们的遭遇如此相像,就连面对的敌人也是同一个。

为了保全墨家,身为巨子的太子丹没有拼死一战,而是眼睁睁看着妻子落入敌手,最终咬牙撤兵。

这是何等崇高、何等无私的举动!

高渐离一向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

这位巨子,他高渐离,认定了。

他将成为太子丹最坚定的支持者。

若有人质疑巨子,他高渐离,必杀之。

此时的高渐离,早已忘记这次出兵损失了三架机关兽——对墨家而言,机关兽折损过半。

更将墨家从中立势力,一举拖入与秦国为敌的阵营。

从中立踏入帝国争霸的泥潭。

此次出兵本是太子丹执意而为。

一切看似由太子丹主导,但高渐离已下意识忽略了这些。

另一边……

咸阳城,秦王宫。

咸阳作为秦都,堪称天下最繁华之地。

通往宫门的车道宽阔,足有八条。

此刻一匹骏马飞驰在车道之上。

“八百里加急!”

如今秦国经历两场灭国大战,国力空虚。秋收后虽稍有缓解,但大军出征后粮草仍显不足。

战前的秦王宫,气氛略显凝重。

眼下一切皆以灭燕之战为先。

李斯立于百官之前。此前两场大战由他主导,深得赢政重用。

如今他已是秦王眼前红人,距丞相之位、百官之首,仅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