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调兵遣将结束后,也遂妃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成吉思汗面前说,成吉思汗,您这次亲率大军,翻越座座山林,横渡条条大河,去远征魔国花剌子模。但是生命皆无常,您也是快六十的老人了,如果您像大树一样的身躯突然倒下,那大蒙古国的这么多百姓,将由谁来保护呢?
也遂妃刚说完,孛儿帖就起身生气的骂道,也遂,你这张乌鸦嘴,怎么能诅咒成吉思汗呢?
成吉思汗对孛儿帖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也遂妃说的也有道理,就请她把话说完吧。
听成吉思汗这么说,孛儿帖慢慢平息了怒火,坐了下来说,好吧,听听你怎么说的。
成吉思汗对也遂说,你接着说。
也遂说,成吉思汗,您和汗后养育了四位英雄盖世的儿子,在您百年之后,究竟由谁来继承您的汗位呢?中原的皇帝,刚登基时就会立下太子,以示国运长久、源远流长,您称汗三十多年了,成为成吉思汗也十多年了,此次远征花剌子模,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返回汗庭,您应该预先定下这件大事,让您的诸位将领都知道您的心意啊。
成吉思汗赞叹的说,也遂妃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说的很有道理!我因为不是继承先祖的汗位,而是自己打下的江山,所以未曾考虑这个问题,现在也遂提出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提的很好!你们都说说,我该立谁为我的汗位继承人了?
众人皆不敢言。
成吉思汗看了一眼术赤,喊了一声,术赤。
术赤以为成吉思汗要立他为汗位继承人,都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说。
成吉思汗却说,你是我的长子,你说我应该立谁为汗位继承人?
术赤感觉一下从天上掉到地下,吞吞吐吐的说,儿臣,儿臣,儿臣不知道。
这时察合台跳出来说,父汗怎么会问术赤?莫不是想把汗位传给他?他可是蔑儿乞的种,我们怎么可能受他统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在这么隆重的库里台会议上,在讨论汗位继承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察合台会公然说出这么敏感的话题。
术赤跳了起来,一边揪住察合台的衣领,一边说,察合台,你为什么要这么胡说八道,恶意中伤我?
察合台也不示弱,也用双手揪住术赤的脖子。两人就在汗帐之中撕打起来,相持不下,互不相让。
成吉思汗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呆的坐在那里。
孛儿帖也是掩面而泣。
诸位将领也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博尔术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怎么能让两位皇子在库里台会议上打架了?
说着博尔术就上前抱着术赤,木华黎也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把察合台往后拉。窝阔台和拖雷也马上上去,协助博尔术和木华黎,把术赤和察合台分开。
术赤怒气冲冲的说,察合台,在上次我们和克烈部联姻的时候,你就这么污蔑我,我没有和你计较,这么久了,你又旧事重提,是何居心?
察合台说,你是蔑儿乞的种,这在蒙古草原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我还需要污蔑你?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在立汗位继承人这个大事上,我身为成吉思汗的二儿子,不可能不说。
术赤说,父汗从来没有对我另眼相看,除了对我比你们严厉一点,对我还是和几个兄弟一样好。你这么污蔑我,无非是想得到汗位继承人这个位子!我告诉你,我即使拼着不当汗位继承人,也要你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和决斗!
察合台也不甘示弱的说,决斗就决斗,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说着两人又要继续开打,在场的将领已经分成两拨人,都拉着两人。
术赤打不到察合台,只能继续骂道,察合台,我告诉你,汗位继承人谁当都可以,就你当我不服!你有什么本事?无非是脾气暴躁一些罢了!论骑马射箭,我不怕你;论带兵打仗,我也不输你。
察合台说,好啊,那我们就各自带领自己的万人队,好好战斗一次,看谁敌的过谁?
这时成吉思汗终于缓过神来,他站起来说,术赤、察合台,你们马上给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如果再这样闹下去,我就不认他是我的儿子。
术赤和察合台这才冷静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成吉思汗对察合台说,当年,你们母亲不幸被蔑儿乞人掳走,这是战争带来的无可奈何的结果。察合台,你怎么可以这么胡言乱语,来揭你母亲的伤疤了?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生你养你的母亲吗?我在建立大蒙古国的过程中,你的母亲同我一样辛苦,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你的母亲从来没有左顾右盼、三心二意,我们互相帮助、相依为命,她对我忠贞不移,对你们也是爱护有加。察合台,这些你都知道吗?
成吉思汗说到这里,孛儿帖已经是泣不成声。孛儿帖一边哭一边说,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让我死在蔑儿乞营地里,也免得五十多岁了还要受这样的折磨。
察合台赶紧跪下来说,父汗母后,儿子刚才全部说的混账话,请母后一定保重身体,儿子以后再也不敢说了。
术赤也跪下来说,请母后一定保重身体,只要您和父汗身体安康,儿子宁愿不当这个汗位继承人。
孛儿帖还在痛哭,竟昏迷过去,成吉思汗赶紧让几位妃子把孛儿帖扶回后帐。
成吉思汗铁青着脸对术赤说,蒙古草原确定汗位继承人,并不局限于长子担任,而从来都是能者居之,术赤,还是接着刚才的提问,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术赤知道被察合台这样一闹,自己已经没有希望成为汗位继承人,只得流着泪说,儿臣刚才说了,只要您和母后身体安康,儿臣不当这个汗位继承人也罢。
成吉思汗又问察合台,你的意思呢?
察合台心想,就算术赤当不上汗位继承人,但自己恐怕也当不上了。于是退而求次的说,父汗,大哥武艺高强、能征善战,我愿意和大哥一起在您的身边鞍前马后、执鞭坠镫,至于汗位继承人,我觉得窝阔台性格温和、为人诚实,他成为汗位继承人比较合适。
成吉思汗心想,虽然我认为术赤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察合台和很多将领都不这样认为,如果让术赤成为汗位继承人,察合台和那些将领必然反对,就是现在不反对,将来也会反对。但如果立察合台为汗位继承人,术赤和他的追随者也会不服,这样双方就会继续发生矛盾,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大蒙古国就会四分五裂的。如察合台说,窝阔台确实性格温和、为人诚恳,他成为汗位继承人,和术赤、察合台以及他们的追随者都不会发生矛盾,确实是汗位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成吉思汗说,窝阔台!
窝阔台应声出列。
成吉思汗说,窝阔台,你大哥、二哥说的话听到了吧,你有什么想法?
窝阔台小心翼翼的说,我很感谢两位哥哥推荐我为汗位继承人,但我自认为论骑马射箭,还是排兵布阵,都比不上大哥和二哥,这个汗位继承人的位子,还是请父汗从大哥、二哥两人中间选择吧。
成吉思汗说,如果是我想让你成为汗位继承人呢?
窝阔台冷静的说,如果父汗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让我来当汗位继承人,我还能说什么呢?难道我还能违抗汗命吗?我肯定会接受您的汗命,全心全意协助您把大蒙古国的军政事务处理好。
成吉思汗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在场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成吉思汗。
良久,成吉思汗缓缓的睁开眼睛,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心已定,立窝阔台为我的汗位继承人。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术赤显得十分失落,察合台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窝阔台没想到汗位继承人这么大的帽子真的从天而降落到自己头上,内心深处欣喜若狂但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只是赶紧跪下来说,谢成吉思汗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