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移步去了甄玉竹做对比试验的房间。
    寒云深知抽血不难，难在找到血管，准确插入针头。
    想来甄玉竹乃是针灸高手，下手稳准狠，区区抽血应该不难。
    本来还是谈笑自如的寒云，一进甄玉竹的实验房，笑容瞬间凝结。
    若不是满屋子的酒精味，他还以为进了厨房。
    进门就是一排小笼子，关着兔子、鸡、鸭。
    关键是这些家禽大多被刮去了部分毛发或者羽毛，露出光秃秃的腿和身躯。
    韦弦和小宝就像两个好奇宝宝，安安静静看着甄玉竹拿着一把小刀，正要去割绑在台子上的一只兔子，一只鸭子，一只鸡。
    房间角落传来嗷嗷的叫声，寒云定眼一看，好嘛，一头小猪仔，脚上绑着一根绳索在墙角来回挣扎。
    同样的动物对比试验已经满足不了甄玉竹研究的劲头，如今的她想到用不同的动物做伤口恢复试验。
    寒云看着小猪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妮子会不会想到要解剖猪仔呢？
    “玉竹，你停一下，我有事和你商议。”
    寒云赶紧出言阻止了甄玉竹的试验。
    她这一刀下去到最后包扎好伤口，没有一个时辰弄不完。
    甄玉竹闻声，回头一看寒云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小刀，解下嘴上的自制口罩。
    她这身装扮，就差一身白大褂了。
    “云峰的事说完了，要不要一起来？”
    寒云赶紧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是拿刀的料。”
    一边的小宝看着小刀稀奇，正想去拿刀也学着甄玉竹玩玩切割游戏，韦弦一把抱走，心里嘀咕：
    “玉竹真是厉害，一个女子拿起刀弄得到处是血，一点不怕。”
    又想起玉竹上次在寻芳阁饮酒那个豪情，和寻常女子大为不同。
    寒云先招呼大家各自找个地方坐下，拿出抽血的针管，这才说道：
    “玉竹有没有想过，从人体中抽出一小部分的鲜血。”
    “抽血？”在她的思维中，救治外伤首要就是止血，哪有人专门抽血的？
    况且就算要弄点血出来，难道不是拿刀子一割就行了。
    寒云一听就头大，他不是医科生，其中的原由很难说清楚，只能临时编一个理由。
    “抽血化验是医术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就好比你现在做的对比试验。对了，还孙老重新配出的麻沸散，都是医术发展中极其伟大的发明。”
    对于化验这个词，甄玉竹已经不陌生，在寒云给出的医术中多处提到，于是好奇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抽出的血可以化验出病因，从而对症下药。”
    “聪明，就这个意思。”
    甄玉竹的心思压根不在寒云的表扬上，两眼看着寒云手中的抽血针筒：“我看看此物。”
    针筒拿到手里很轻，外面还有一层透明的似纱非纱的东西包着，前面有一根和针灸银针差不多的银针，后面连着一截透明的细线，再连着一个小圆管。
    “此物好奇怪。怎么像孩童玩耍的水杆？”
    “水杆？”寒云低头看了一下针筒，难道玉竹口中的水杆就是自己小时候弄过的竹竿水枪？
    “怎么，你没有玩过吗？”
    韦弦问了一句，她可是见过小宝玩过的，那东西做起来也容易，找一根不大不小的竹竿，一头掏空，一头留一个竹节，打一个小洞。
    再用一根细竹竿缠上一块布，就能吸水和喷水了。
    “玩过，玩过。说起来原理是一样的，水杆吸水，这个抽血。”
    “这个可以打开吗？”甄玉竹指了指针筒的外包装。
    “可以啊。这东西还有，不用担心弄坏。”
    寒云心想，一次性抽血针筒，便宜，量大保够。
    一听甄玉竹要打开，甄权和孙思邈也围了上来，刚才就没来得及观看，如今要看看清楚，这么一个小小圆管怎么抽血。
    寒云做了一个直接撕开的姿势，甄玉竹学着，撕开包装拿出针管，仔细看起来。
    细心的她看见针头竟然是中空的，大呼一声：
    “好厉害的手艺，能将如此细的银针掏空。”
    抽血工具是拿出来，问题来了，该怎么让玉竹试手呢？总不能现场说一通理论，然后直接拿皇后和李丽质练手吧。
    环顾四周，除了几个人就是鸡鸭兔，还有一只猪仔。
    在寒云的印象中，似乎从未听过现代的护士会用动物来练习扎针找血管。
    想了一下，有了主意，就算自己上，也得先找个替代品看看甄玉竹的水平才行。
    于是对着小宝说道：“小宝，去外面院子里摘几朵花，后面的花干要这么长，这么粗的。”
    寒云比划了一下大小，用花干来替代血管，让甄玉竹找找感觉。
    小宝一听自己能帮上忙，立马屁颠屁颠奔出去，没过多久，按照寒云的意思摘来了几朵带花干的花朵。
    “不错，大小合适。”
    寒云回想了一下护士抽血的动作，模拟了一下，将针头插入花径中，解释道：
    “这个就好比人的血管，针头要平稳插入，角度、力度、准度很重要。”
    说到这里，寒云想起被实习护士练手的痛苦经历，硬是扎了五六下，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要是甄玉竹在皇后和李丽质的手臂上也要来回扎五六下，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暴怒。
    “就这么简单？”甄玉竹不敢相信，原来抽血就这么简单，初一听还以为多难。
    穴位是一个点，这个是一截。这不比自己下针找穴位，控制入针的力度容易多了。
    拿过针筒，学着寒云的样子，捏紧针头后面的小片，手都不带抖动，稳稳扎进花径中。
    “人才啊。”寒云心中大呼，拿起一看，针头进入的角度，深度堪称完美。
    “这一次要增加一点难度。四方，借你的丝绢用一下。”
    韦弦递过自己的细绢。寒云盖在花朵上，说道：
    “现在你看不见花干了，细绢好比人体的皮肤，你摸着再扎一针看看。”
    甄玉竹一愣，这就是增加难度，比找穴道下针容易太多了吧。
    随后隔着细绢仍旧准确扎入，一点不带拖拉。
    “玉竹，你可真厉害。第一次练习扎血管就这么准。”
    孙思邈看出了门道，哈哈一笑：“寒小友，你是找对人了，找到甄老头的高徒，甄丫头蒙着眼能扎准，老夫都不觉得奇怪。”
    “那不一定，毕竟花干是死物，人是活的，扎人不一定就这么准。”
    “要不，云峰试一试。”甄玉竹拿着针筒把玩，她还真想看看抽出一管血是何样？
    “好，酒精、针筒都有，今日我就当你的试验品。”
    寒云说完，重新拿出了棉签和新针管，一根橡皮带。“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