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说。”厉王平静道。
    穆凌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穆霁川，缓声道：“如今马上就进入八月了，距离你我的婚期越来越近。可是父亲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心思嫁人，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推迟婚期。
    不等穆凌霄说出来，厉王直接道：“可以。”
    “行渊……”
    厉王握住穆凌霄的手：“什么都不必说，我全都明白。岳父大人什么时候醒过来，你我就什么时候成婚。”
    “行渊，谢谢你。”
    “傻瓜，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个字。”
    穆凌霄点点头，只愈发握紧厉王的手。
    约莫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柳枝和开心果回来了。
    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陶四并没有其他挣钱的门路。
    没有其他挣钱的门路，却又不缺钱花，这就很奇怪了。
    “继续查。”
    一个人但凡是做过什么，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现在查不到，只能说明他们挖的还不够深。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候，厉王说道：“岳父大人出事之后，我就查了巷子周围的住户，发现其中有两家是有嫌疑的。这两家都是租户，自从出事之后，就不在那里住了。一直在追查，暂时还没有消息。”
    穆凌霄想了想，说道：“即便是现在的住户，也是有嫌疑的。我前脚才从那里回来，后脚大理寺监牢就起火，烧死了安平侯夫人。我去那里的时候，一路上都很小心，确认没有被人跟踪。所以，如果对方察觉到了什么，一定是因为那附近的住户。”
    厉王点点头，立刻吩咐人去查。
    “你这阵子也累坏了，我照看岳父大人，你好好睡一觉。”
    自从穆霁川出事以来，穆凌霄一直都守在这里，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穆凌霄摇摇头：“不在这里，我睡不着。行渊，我心里真的很慌。”
    她怕父亲再也醒不过来。
    她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了他，她已经承受过失去他的痛苦，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若再来一次，只怕她会发疯。
    有了希望之后，却又希望破灭，那样的绝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厉王把穆凌霄牢牢抱住，柔声道：“岳父大人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穆凌霄重重点头：“嗯！”
    厉王的怀抱，给了她极大的安定的感觉。
    在他的怀抱里，她的心绪渐渐平稳，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被厉王抱着，而厉王一直维持着抱她的姿势坐在那里。
    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穆凌霄急忙推他：“你赶紧去睡觉。”
    最近，厉王要查温家的事情，也很累。
    “没事。”厉王眉目温柔，为穆凌霄理了理散落在耳边的头发。
    穆凌霄随口问道：“温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突破口。整个温家，简直是铁桶一片，无从入手。”
    听厉王这么说，穆凌霄有些意外：“温家已经到了不可撼动的地步？”
    “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温家一直是文臣世家，被天下文人敬仰……”
    听到这儿，穆凌霄问道：“你查温家，用的是自己的人，还是衙门里的人？”
    “大多数是衙门里的人，怎么了？”
    因为要查温家卖官的事情，这些事，自然是通过衙门来查比较好。
    他的人要么是武将，要么是暗卫，查起来不太方便。
    “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觉得要是按照你说的，温家被天下文人敬仰，那么，在衙门里做官的除了武将，便是文人。若是让他们去查，未必会尽心。不管怎么说，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总不会是铁桶一片。”
    毕竟，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诡谲的存在。
    一个两个人还好说，那么大的一个家族，要想做到上下一心，很难。
    厉王立刻懂了穆凌霄的意思，点了点头：“好，我会适当调整一下。”
    二人一起吃了早饭，厉王又去忙了。
    温家的事情，还是比较要紧的。
    穆凌霄也交代开心果，搜集一份温家的资料给她。
    之前，那一袋袋的瓜子钱可算是没白花，如今的开心果，俨然是整个京城最大的八卦头子。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很少有她不知道的，谁家婆媳吵架了，谁家的小媳妇儿偷男人了，谁家的男人养了外室了，这些林林总总的小道消息，就没有开心果不知道的。
    如今，她随便在府里哪个地方一猫，府里的丫鬟立马就能聚到她旁边去，听她讲各家八卦，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有了这等本事，开心果很快就把搜集到的温家的消息整理成文字，递给穆凌霄。
    穆凌霄接过，问道：“陶四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能被陶四称之为恩人的人，还能被他这样维护，应该是对他有过大恩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丝毫痕迹都没落下。
    “陶四每个月都会去城南的慈安寺上香。这慈安寺距离京城百余里，来回要一天的时间。”
    这就很有问题了。
    陶四要在大理寺当差，还要照顾自己生病的妹妹，一个月只有两天休沐的时间，却会每个月专门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去慈安寺上香，这就很反常了。
    见穆凌霄神色肃然，开心果立刻道：“已经让柳枝去查了。”
    穆凌霄点点头：“你如今是愈发机灵了。”
    开心果撇撇嘴：“看不起谁呢？我现在是整个京城的消息女王。要是我连这点儿东西都查不到，岂不是显得我很菜！就我这本事，就算是回了现代，我也能做个超级狗仔，到时候照样带着你飞！”
    说着，开心果还做了一个飞的动作。
    说完，见穆凌霄还是没个笑模样，她又补充道：“到时候我赚大钱，带你去会所，一次给你点仨男模。一个捏肩，一个捶腿，再留一个跟你亲嘴。”
    穆凌霄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想逗我笑，但是这个，真的不好笑。”
    “那咋办？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傻子。去忙吧，我看看温家的资料。”
    “好。”
    开心果应了一声，立刻走了出去。
    但是很快，她又回来了：“柳枝从慈安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