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穆霁川的眼神落在穆心悦的脸上，神色比刚才更冷：“听闻当年将我儿赶出去，就数你跳得最欢。就连我儿这次回来，你也诡计频出，想要栽赃嫁祸她。可见你这个女娃的心肠坏极了。当初既然陛下降旨，将你打成个瘸子，你便不该私自治好。”
    说完，穆霁川看了凌云一眼。
    凌云立刻走上前去，连续两脚踹在穆心悦的腿上。
    只听得接连的咔嚓两声，穆心悦的腿再次断了。
    只是这一次，再没了接好的可能。
    穆霁川这般对待穆心悦，倒是让安平侯看到了希望。
    安平侯立刻跪走到穆霁川跟前，急声道：“大哥，我当初是被这丫头蛊惑了。若不然，我怎么舍得那么对待凌霄？就算我不知道那是您的女儿，可也是我养了多年的女儿，我怎么舍得将她赶出去？都是这个丫头，都是她，仗着是我的亲生女儿，就威胁我，说我若是不送走凌霄，她便要离家出走。我当初那样做，都是被她逼的啊。”
    安平侯话音落下，安平侯夫人也接着说道：“是啊，大哥，都是这丫头一个人的错。和我们没关系的，当初把她找回来，我们本来就对她有愧疚之意，再加上她要死要活的，非要让我们赶走凌霄，我们才不得不那么做的。说心里话，我们哪里舍得赶走凌霄呢？”
    “是啊霁川，千错万错都是心悦这死丫头一个人的错。我们当时都不想送走凌霄，都是被这丫头蛊惑了。说到底，就算是养个阿猫阿狗的，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个人呢？当时，我们都是舍不得送凌霄走的。”安平侯老夫人也附和道。
    原本，穆心悦已经疼得掉了眼泪，此刻听到这三个人的话，却是狂笑出声。
    她伸手指向他们，满目绝望：“你们、你们……枉为人！”
    吼完，她看向穆霁川，一字一顿道：“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穆凌霄就是你穆霁川的女儿！”
    “住嘴！”安平侯和安平侯老夫人齐齐吼道。
    穆霁川脸色铁青，咬牙道：“说下去！”
    穆心悦忍着疼说道：“我刚被找回来没多久，有一次，我去给祖母请安，偷偷听到了父亲和祖母的对话。原来，穆凌霄小的时候，他二人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是因为她小的时候与你小的时候长得很像。当时他们还觉得，都是穆家人，像你也没什么不对。可后来我被找了回来，他们就觉得不对了。穆家并无其他亲近的人，唯一的变数就是你。所以他们推测，穆凌霄就是你的女儿。”
    “接着说。”
    穆心悦额头汗珠直流：“我、我太疼了。”
    穆凌霄看了开心果一眼，开心果走过去，贴心地给了穆心悦一粒止疼片。
    穆心悦直接吃了，苦的脸都皱成了包子褶儿，可她不敢怠慢，忙继续说道：“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赶走穆凌霄的心思，可意识到她是你的女儿之后，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把穆凌霄继续留在府里，日后嫁妆什么的还要搭上不少银子还就算了，他们还担心穆凌霄的身份有一天会被证实。
    那样的话，他们少不得要退位让贤，把安平侯府让给穆凌霄。因为这安平侯的爵位，原本就是你的。而你一直没有消息，他们就以为你死了。你死了，穆凌霄便是孤女，无依无靠，他们怎么欺负她都可以。”
    穆霁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
    “还有……”穆心悦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把穆凌霄赶出去，他们就是抱着让她死的心思去的。而且，在穆凌霄出府之后，还放话出去，不许人接济她，一路把她逐出京城不说，还派了府里的下人一路跟着，要让府里的下人玷污了她。他们这样做，分明是要逼死她的！”
    听到这儿，穆霁川直接抓断了椅子的扶手。
    他气坏了，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起身一脚踹在安平侯身上，直接将其踹翻在地。
    之后，穆霁川直接骑在安平侯身上，照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他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儿地打。
    穆凌霄怕他扯动伤口，忙上前去拉他：“父亲，够了，仔细您的伤。”
    穆霁川转脸看向穆凌霄，眼睛已经红了：“凌霄，是为父对不住你。”
    说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穆凌霄也红了眼睛：“您有您的苦衷，我不怪您。”
    “你可以不怪我，可我，却不能不怪自己。”说完，看到安平侯头上已经出了血，穆霁川站起身来，看了凌云和开心果一眼，“将这府里的人全都赶出去，一个不留，也不许带走任何东西。下人的卖身契全部归还，让他们自行散去。”
    之后，凌云和开心果立刻行动，把人赶出去。
    这时候，穆霁川看了穆凌霄一眼：“凌霄，你去一趟厉王府，跟他借点儿人过来，为父有些用处。”
    穆凌霄不疑有他，立刻就去了。
    回来的时候，厉王也跟着来了。
    可这时候，安平侯府已经着起了大火。
    “怎么突然起火了？”穆凌霄惊讶道。
    “是啊，怎么突然起火了？”穆霁川看着眼前的这场大火，喃喃道，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就连那穆俊安都没想到怎么突然就起火了，他不知急于去府里拿什么东西，被烧死在里面了。”
    说完，他看了厉王一眼：“这座府邸太脏，不能要了。让你的人四处去看着，别烧了别人家的房子。”
    厉王立刻应了，带着人去检查。
    穆霁川双手背后，立于安平侯府门前，看着这熊熊燃烧的大火，面色冰冷至极。
    他在这里长大，今日，也是他，给了它一把火。
    在熊熊的大火中，安平侯府内传来一声声轰隆的巨响，里面的房屋，一个接一个地倒塌。
    穆霁川站在门外，始终看着这一切。
    穆凌霄近前劝道：“父亲，您刚好，不宜久站，咱们回去吧。”
    穆霁川点点头，道：“好。”
    二人回了县主府，穆霁川有些困，躺下睡了。
    穆凌霄走出房间，把开心果叫了过来，问道：“我问你，安平侯府的这场大火，是怎么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