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比试画画。
只见郑姝语左手撩着衣摆，右手执笔，神色平静，正在从容地作画。
穆凌霄闲着没事儿，就和开心果聊天：“你说，郑姝语会赢吗？”
“当然会赢。郑姝语的画画的很好。”开心果兴奋道。
穆凌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不了那么多，也就放弃和她交谈了。
反倒是厉王，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
穆凌霄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觉得，郑姝语不是个糊涂的人，未必就会如了铭嘉公主的愿。
当然，女人心海底针，具体如何，不好猜测。
很快，比试的时间到了。
铭嘉公主是客人，所以她的画率先呈现在众人眼前。
她画的是一片绚丽的花海，花海之中，位于最中间的一朵牡丹最为艳丽。
她下笔稳重，着色大胆，总体来说，这幅艳丽的牡丹图，画的极好。
看到这儿，不少人都为郑姝语捏了一把汗。
然而，这担心在看到郑姝语的画作之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巧的是，郑姝语画的也是牡丹，不过她画的并非只有一朵，而是一大丛牡丹。
这一大丛牡丹颜色各异，却都显露出雍容华贵的气息。
在场的行家里手一看，就知道郑姝语的画作更胜一筹。
因为牡丹的花瓣层数极多，画起来的时候也就有些繁琐，不好着笔，尤其是各色牡丹开在一起的时候，着色也有一定的难度。一个不小心，就会用错了颜色。
也正是因为如此，铭嘉公主避重就轻，只画了一朵牡丹。
可郑姝语画的却是一大丛牡丹，虽然多，却一点儿也不杂乱，无论是从技巧还是意境上而言，都远远胜过铭嘉公主的画。
就连铭嘉公主自己，也看出了这一点。
她不禁懊恼地瞪了郑姝语一眼。
郑姝语完全没有看她，她目不斜视，姿态从容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场比试进行到现在，一共比试了三场，全都是大齐胜。
所以，这最后的一场什么都决定不了，也就不必再比试了。
皇帝龙颜大悦，朗声道：“这场切磋十分精彩。来人，再赏赐凌霄县主黄金百两！另外，赏郑国公府黄金五十两！”
赏赐赏下来之后，皇帝就带着厉王等人退场了。
余下的，便是大齐的这些贵女们。
这时候，铭嘉公主缓步来到郑姝语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郑小姐，用你的努力来给穆凌霄增光添彩，你心里，当真就那么甘愿吗？”
郑姝语看着铭嘉公主，微微一笑：“公主说笑了。为大齐，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是吗？但愿日后，你还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说完，铭嘉公主轻蔑一笑，走了。
郑姝语思索着她说的话，若有所思。
散场之后，穆凌霄就回了县主府。
回去之后，她还在思索着铭嘉公主所说的话。
她总觉得，铭嘉公主那句话，似有深意。
恰逢这时候，厉王过来吃午饭，穆凌霄就问北魏那边有没有什么动向。
厉王神色平静，道：“呼延归海求娶郑姝语。”
“什么！”穆凌霄顿时就坐不住了。
“怎么了？”厉王满脸疑惑。
“我问你，呼延归海开口求娶，陛下答应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是没什么悬念。”
“没什么悬念的意思就是把郑姝语嫁过去，是吗？”
“没错。你为何这么大的反应？看呼延归海的意思，也有要把铭嘉公主嫁过来的意思，不过具体的人选，还没有定。两国联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这一刻，看着厉王平静的神色，穆凌霄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在这些位高权重者的眼里，嫁一个女子到北魏去，似乎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因为，两国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小女子幸福与否，这些当权者，谁会在意呢？
但，这一刻，穆凌霄心里想着的，却是郑姝语连夜教导她的画面，以及今日她从容作画的模样。
她不忍心。
以呼延归海的城府，今日郑姝语坏了他的谋划，他不会对郑姝语好的。
可是这些，没有人会考虑。
“你怎么了？”见穆凌霄脸色不对，厉王问道。
“我不想让郑姝语嫁给呼延归海，你也知道，今日她坏了呼延归海的谋划，她若是嫁过去，不会受到善待。这样的话，她这一生都葬送了。”
厉王微微皱眉：“这不重要。即使是一国公主，也免不了联姻的命运。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国公之女。世家与皇族受百姓供养，锦衣玉食，必要的时候，势必是要做出牺牲的。”
穆凌霄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如果去联姻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想吗？”
“你与我有婚约，不会有人让你去联姻。”
“那、如果是你的女儿呢？日后你有了女儿，如珠似宝地养大，最终却被选去联姻，你能同意吗？”
厉王的眉皱得更深了一些，最终说道：“自然会同意。不单单是我，就连陛下，在必要的时候，也要选公主去联姻的。这没什么舍不得的。”
穆凌霄拂袖而去。
就连厉王过来找她，她都没有开门。
厉王在门外待了一会儿，清风有要事寻他，二人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穆凌霄拉过开心果：“说一下你的看法。”
“我没看法。我就是觉得，郑姝语会哭。她那样的美人儿，若是哭了，多让人心疼啊。”
“走，咱们去看看她。”
谁知，她们出府没多久，就碰到了郑姝语的马车。
她的马车就停在距离县主府一条街之外的街角，不曾挪动。
郑姝语就在马车里。
大约，她是想去县主府的。
不知为何，到这儿的时候犹豫了，没有去。
过了没多久，郑姝语的马车动了。
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看样子，她是要回国公府去。
穆凌霄心中一动，直接追了过去。
趁着两辆马车并排而行的时候，穆凌霄顺势一跳，跳上了郑姝语的马车。
一挑车帘，她就看到了郑姝语，以及她那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