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又要如何对不起我？”穆凌霄笑着问道。
    穆凌霄的笑容，驱散了厉王心头的紧张。
    “这一次接待北魏使团，我打算让你也去。”
    “礼部的那帮老顽固能答应吗？”
    女子不得涉政，这是铁律。
    “事急从权。而且，你是我举荐的，他们不敢说什么。只是……”说着，厉王的脸上，又浮现出几分犹豫来。
    “只是我若是出面和北魏使团对上，日后北魏的人就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还会面临一定的危险，对吗？”
    “是。”
    余下的话，穆凌霄没说。
    厉王这样做，是想最大程度地排除对她的怀疑。
    如果这次她和北魏对上，所做的事情都是有利于大齐的，那么，厉王之后就不会再怀疑她。
    反之，如果她暗中做了什么，厉王也可以发现什么。
    对于厉王而言，这是一个双赢的计策。
    站在公义的角度而言，厉王这样做并没有错。
    只是，站在私人情感上，穆凌霄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她并没有把这不舒服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厉王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就是。”
    “你入鸿胪寺，怕是会引起一些非议。有些守旧的老臣，或许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谁惹到我跟前来，我直接揍人。我不受委屈，不管是谁给的。”
    厉王心头一震，他有些明白，后面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一时之间，他心头千头万绪，最后只凝结成一句话：“待这件事了了，我给你赔罪。”
    “好，我等着。”
    北魏使团要来，厉王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快就走了。
    他走之后，开心果叹道：“厉王这个人，很难评价啊。”
    “是么？说说看。”
    “他是一个很好的摄政王，但，未必能做得了一位好夫君。他一直疑心你，你心里也很不好受吧？”
    “并没有。他首先是摄政王，其次才是他自己。如果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恋爱脑，我反倒要看轻他了。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大局为重。这一点，他做到了。”
    开心果白了穆凌霄一眼：“说人话。”
    穆凌霄垮了双肩：“好吧，是有点儿不舒服。这是我第一次对男人有好感，谁知道就这样，很烦。”
    “甜甜的恋爱，很让人向往啊。但是你选择了厉王，就注定不寻常。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开心果托着下巴，惆怅道。
    穆凌霄点了点她的额头，轻笑一声：“行了，装什么老成？”
    “三天后北魏使团的人就要来了，在此之前，少不得要和鸿胪寺的人打照面。你跟着我，但是要记着，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乱说话。”
    开心果立刻做了一个封住嘴巴的动作，保证道：“放心，我绝不乱说话。你别看我平时不怎么正经，等到了正式的场合，我只会更不正经。”
    说着，她冲着穆凌霄做了一个鬼脸。
    穆凌霄捏了捏她的脸，笑眯眯道：“行啊，你只管不正经。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不过你也知道，在组装东西方面，我没什么天赋，到时候我若是把你装不回去，你就不要怪我了。”
    “果然啊，表面笑嘻嘻的人才最可怕。”说着，开心果做了一个发抖的动作。
    穆凌霄笑了笑，然后敲了敲开心果的脑袋：“来，把鸿胪寺的人事结构介绍一遍。”
    “鸿胪寺，主管外事接待，由鸿胪寺卿负责。另有鸿胪寺少卿二人，其余的便是典客、掌固、主簿等人……”
    “鸿胪寺的人，你都认得吧？”
    “大致认得。不过不要紧，一会儿我去鸿胪寺转一圈，不管别的，先混个脸熟。”
    “行，去吧。”说完，穆凌霄就把开心果打发走了。
    开心果的脸是可以变的，她可以变成任意一副模样，这样混进鸿胪寺，就不会很显眼。
    做好准备之后，穆凌霄也就不慌了。
    转眼间便是三日后，大皇子率领鸿胪寺官员，于北城门外迎接北魏使团。
    迎接的队伍里，大皇子一身皇子府，居于最前方。
    其次是鸿胪寺卿，两个鸿胪寺少卿，其后，就是穆凌霄。
    穆凌霄一身红衣，同色纱巾遮面，显得潇洒利落。
    开心果则穿着一身浅绿色衣裙，紧紧跟在穆凌霄身边。
    用开心果的话来说，她们俩今天就是红配绿组合。
    全都是男人的队伍里，就她们两个女子，很是显眼。
    这不，有人发难了：“接待他国使团，本是十分隆重且郑重的事情，为何让两个女子前来？”
    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是王爷亲自决定的，不要多说。”
    “哼，我偏要多说。此事说来道去，终究是于礼不合。”
    ……
    听到这话，开心果低语道：“说话的是礼部的老顽固。因为迎接之事也涉及到礼节，所以就请了这么一个老顽固过来。他叫甄守礼，是礼部侍郎。”
    “这名字倒是挺不错的。甄守礼，真守礼。人如其名，还不错。”
    “他这话说得过分了些，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揪他胡子给你出气？”
    穆凌霄微微摇头：“不用。”
    开心果惊了：“不会吧？忍气吞声，这可不像你。”
    “忍气吞声？不存在的。”说完，穆凌霄回身，看向甄守礼，道，“甄侍郎，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话就是说给你听的，就算是你听到了又怎样？”甄守礼气鼓鼓道。
    “敢问甄侍郎，您这位礼部侍郎，是几品？”
    “正三品。”
    “那县主呢，从品级上来说，是几品？”
    这下，甄守礼的语气有些弱了：“正二品。”
    “如甄侍郎所言，你是最守礼的人。可你这个正三品的侍郎，如今却出言奚落我这个正二品的县主，敢问甄侍郎，这样算是守礼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甄守礼更生气了：“本官这个侍郎，是实打实升上来的。可你这个县主，只是陛下封赏的。而且，历来的县主都是皇室女子，你并非出身皇族，做了县主，本就是于礼不合。”
    “甄侍郎说得对。那么这件事就是陛下的过失，甄侍郎为何没有上奏陛下，请陛下收回我这县主的封号？”
    听闻此言，甄守礼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怎能让陛下出尔反尔？”
    “甄侍郎不敢忤逆陛下，却来奚落我这个小女子，是否有些欺软怕硬了？”
    “你……”
    穆凌霄回之一笑：“甄侍郎，说不出话就不要多说，免得气坏了自个儿。毕竟，气大伤身。再者，今日诸位大人都在，大殿下也在，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你一个时辰之后，会对本县主，赔礼道歉。”说着，穆凌霄的脸色倏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