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忠禄侯的人吧?近期忠禄侯倒是少来后宫,本宫还有些事想要请教他……”
贵妃眉尖微蹙,这种轻熟妇作出这般模样,是说不出的滋味,惹人探寻。
但她的目光又实在热烈。
祝白芍被贵妃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收回被贵妃抓住的手臂,后退了一步。
“娘娘好记性,九千岁日理万机,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下面人……”
这位贵妃对裴蘅的觊觎之心,早就昭然若揭,祝白芍才不放心贵妃来寻他。
她肯定是一肚子坏水。
贵妃不知祝白芍心中所想,只是看她如此接话,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
“既如此,那你便跟本宫走一趟吧。”
祝白芍:“……”
这贵妃娘娘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小祝子。”
就在这时,裴蘅的声音宛如天籁般从假山后传出,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裴公。”
祝白芍直接跑到了他身侧,冲他使眼色。
裴蘅不知为何今日心情欠佳,他只是淡淡瞥了祝白芍一眼,而后道:“擅自外出,回去自己领罚。”
祝白芍一哽,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最后眼泪没出来,眼尾却红了,似乎有点委屈。
眼角注意到这一幕,裴蘅本就抽疼的额际,越发疼了。
他没有再看祝白芍,而是抬眸看向贵妃,微微颔首,“贵妃娘娘。”
看着裴蘅和祝白芍两张出挑的容颜,贵妃心跳越发急促,若是他们能一起侍候她,那该是何等极乐?
她眼中的某种渴望太过畸形明显,裴蘅红唇勾起,凤眸里凝着一片寒霜,像是在看什么下三滥的腌臢秽物。
“贵妃膝下无一儿半女,不想着怎么向陛下邀宠,倒有闲心来御花园赏景。”
贵妃被裴蘅刺了一句,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但想起裴蘅的手段,也只能在心里暗恼,真是出师不利。
再次留恋地看了容貌灼灼的两人一眼,贵妃才不再纠缠,甩袖离去。
于是这假山之畔的凉亭里,只剩下了祝白芍和裴蘅两人。
祝白芍眸子细细打量裴蘅,也为他今日这一身白衣惊艳,仅以一根玉簪束起一半头发,在他冷脸看来时,颇似玉面修罗。
祝白芍明知故问,“裴公,你是来找我的吗?”
裴蘅凤眸半阖,瞥她一眼,转身欲走。
祝白芍却胆大包天的直接去抓他的衣袖,然后抓了个空。
裴蘅似是在整理衣袖,将手臂抬到了腹部高度,继续前行,不理会她。
祝白芍咬了唇,再次去抓。
裴蘅再次抬起手臂,捋了一下垂到胸前的一缕头发,让她又扑了个空。
祝白芍看着男人绮丽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
他莫不是个闷骚?在暗戳戳逗她玩?
背对着她,走在前面的裴蘅没听见后方动静,刚刚分神以至于缓和了一些的头痛,再次袭来。
他闭了闭眼,压下了眼底逐渐泛起的猩红。
女子奔跑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伴随着衣料摩擦声,裴蘅忍不住睁眼,想着她又想抓哪里。
结果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直接扑到了他背上,女人的双臂从太监衣服的黑色袍袖里伸了出来,牢牢吊在他脖颈上。
两人肌肤接触,带来了一丝热意与刺激。
骤然袭来的力道,把裴蘅上半身带的向后歪了一下。
于是两人身躯贴的更紧了些,祝白芍胸前柔软抵在他背上,软到似有若无,诱人想要再次感受。
祝白芍闻着裴蘅身上的香气,便趁他怔愣,直接用鼻尖在他脖颈裸露的肌肤处蹭了蹭。
他的肌肤远胜其他女子,如冰雪般莹白细腻,祝白芍眸中暗光一闪,又张嘴咬了一口,随后又安抚似地探出舌尖在上面轻轻舔舐。
裴蘅身体一僵,而后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差点将她甩飞。
祝白芍只觉得天旋地转,而后就被男人摁在了假山石壁之上,撞的她痛哼一声,眼里瞬间便有了泪光。
裴蘅神色极冷,嘴角的笑弧也完全消失,他将她钳制住,却没说话。
脖颈处湿润柔软的触感似乎犹在,让他绷着的神经一紧再紧。
这女人……
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裴蘅有些出神,他手上的力道便不自觉加大,让祝白芍不适地皱起了眉,而后动了动。
“裴,蘅。”
裴蘅回神,正好对上她泪光点点,眼尾嫣红,红唇微张的样子。
似乎从那轻启的两瓣红唇里,能窥见一点小舌,诱人至极。
心脏突兀一颤,身上无端有些燥热,裴蘅眉头微皱。
他微卸了力道,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明日你便出宫去吧。”
什么意思?
祝白芍一下揪住他的袖子,直直凝视他的双眼,“你要赶我走?”
裴蘅这次没有抽出衣袖,就连看着她的神色也格外平淡,道:“你不是想要回你的鹦鹉吗?明日,你和鹦鹉一起走。”
祝白芍有些挫败感,“你真赶我走?”
这次问的时候,她的语调便分外低落。
“你走了,本座身边也能安静些。”裴蘅慢慢抽回衣袖,“你太聒噪。”
丝滑柔腻的布料一点点被从指尖抽出,像是裴蘅这个人一样,都是握不住的流沙,似乎握得越紧,他逃得越快。
祝白芍定定看他一会儿,发现他眸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平静地像是一滩经年不动的死水。
反倒是自己情绪起伏太大,眼眶中泪水蓄积,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这颗小石子,没在他心中留下任何波澜……个鬼!
祝白芍才不信。
让她走也行,走之前她非得把裴蘅睡了不可。
于是她眼珠转了转,露出了一个笑容,但她面颊上泪痕犹在,眼中水光盈盈,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裴蘅垂在袖中的指尖颤了颤。
他这人,满手血腥,本就不该与她过多纠缠的。
她的确让他有些心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断个一干二净。
他听见她哽咽道:“既然裴公不待见我,那我也不留在这里烦人了,明日我就离开。”
而他自己一点停顿也无,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