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汐,我不是傻子。”
祝白芍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利剑,几乎要射穿清汐的心。
清汐的面色刹那惨白如纸张,唇瓣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烂漫跳脱的小凤凰,向来对她很好,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这样犀利尖锐的形容。
祝白芍伸手抚了抚鬓发间颜青给她簪的花,面上平静无波,开口却仍是暴击:
“清汐,人在做天在看,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同为羽族,脸面还是要留一点的。”
这话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了,清汐的身子有些摇晃起来,祝白芍却不在意。
“自从上一次卿羽偷袭颜青,我没再去找你们麻烦,就已经是念在一同长大的情分上了……”
“你和卿羽如果聪明,就应该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事揭过去、翻篇,就此躲得远远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过来自取其辱。”
说着说着,祝白芍嗤笑一声,面上讥讽意味明显。
“而且,恐怕只有你觉得卿羽是什么三界难寻的奇男子,是个宝贝疙瘩,一步也离不开他……”
“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跟你说清楚,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爱过卿羽,从前只是因为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我才和他关系近一些……”
“现在嘛,我的夫君是颜青,我对卿羽更是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没有……”
“你要是还喜欢卿羽,就赶紧把他带走,带去你们鸿鹄一族也好,或者你去他们孔雀一族也好,反正你们在一起,你管好他,你们两个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很好。”
“这次,我说的够清楚了吧?你也该明白了吧?”
说完这一长串话,祝白芍微微呼了口气,掸了掸身上颜青给她缝制的红色霞衣,像是要掸开什么不堪入目的灰尘、脏污,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清汐像是被她打击到了,身体颤颤巍巍的,却一直坚挺留在原地,没有倒下去。
祝白芍想起颜青,就心头一动,这时候他也该和族老说完话了吧?
祝白芍径自绕过清汐,脸上的神色随之一松,继而漾起了令人心动的甜蜜笑容,眼角眉梢丽色浓郁。
今天真是晦气,还是需要去看看她的美貌小山神,洗洗眼睛明目,调节心情。
她化作火凤离开,只留下瀑布水流拍打水潭的声音。
清汐攥着衣袖,闭上眼,然后有泪珠滚滚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
祝白芍不关心清汐怎么想,她去寻了颜青,就恩恩爱爱地一起回了不周山。
后面清汐如愿和卿羽定下了婚约,他们举行婚礼之前,清汐还亲自来不周山送了大婚请帖,只是被巡游的颜青碰到,就拦了下来。
这是清汐第一次和颜青单独说话。
她必须承认,颜青确实是容华绰约,星眸流转间就是无尽风华,是少有的美男子,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没觉得卿羽有哪里比颜青差。
“这是我与卿羽的大婚请帖,劳请青山君转交给芍儿。”
清汐递上了请帖。
颜青接都没有接,他只是微微挥了挥手,就让请帖原路返回了。
“不必了,以你们的关系,芍儿不会去的。”
祝白芍并没有瞒着颜青那天的事,所以颜青很明白她不想再和这两人打交道的心思,直接干脆拒绝。
这让清汐有些尴尬,却不好再说什么,就踌躇着离开了。
回去后,颜青就把事情告诉了祝白芍。
她半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抚着刚显怀的肚子,对着颜青夸赞,“就是这样,我可不想给他们什么错觉,以为我对他们还存着恻隐之心……他们的大婚,我可不想去掺合,咱们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干脆拒绝了……”
颜青过去轻轻托起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浅笑道:“不说他们了,今天身体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
他也没想到,刚成婚不久,祝白芍就怀了孕。
消息一出,让他那些成婚不知多少年月,却一直没有子嗣的朋友格外羡慕嫉妒。
“我能有什么不适,这才刚显怀。”
祝白芍不以为意,她蹭了蹭颜青去捏她鼻子的手,“唔,我要吃灵果。”
这么简单的事,颜青也做的认认真真,把她喜欢的灵果都用醴泉水冲洗干净,才摆放到她面前的小果盘里,都是挑选的佳品,颜色鲜艳,有光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祝白芍咬着颜青塞到嘴边的灵果,心中别提多美了,有这样的夫君,生活不要太美好。
颜青帮她擦拭了一下嘴角的灵果汁水,问道:“明日要不要一起回一趟凤族之境?我看族老每次传音过来都很焦急,他像是想你了。”
“才不要过去,去了他又会对着我的肚子,做什么胎前教育,读那一本长到难以想象的神话史籍,让我昏昏欲睡。”
祝白芍疯狂摇头。
“有这么可怕吗?那要是我想给孩子说一说不周山的演变呢?”
说着颜青就笑了,看她这么怕学习史书,他也算知道,祝白芍看到他之后,并没有认出他的青山君身份的原因了,话语里忍不住也带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管教方面,你自然也是有话语权的……所以,夫君请说。”
祝白芍攀在他臂膀上,言笑晏晏。
颜青好笑地瞥她,“那一会儿你可不要犯困……”
“不会不会。”
颜青无奈,只得捞了她一下,让她换个姿势,身体更舒服些。
“要说不周山,就要先从昆仑说起,昆仑是天下龙脉起源,神仙居所……”
“不周山原先并没有什么名字,是上古两位大神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大战,将秀美神峰撞出了缺口,才取名不周。”
“不周山,就是不完整的山……”
颜青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头时,发现靠在他怀里的小凤凰闭上了眼睛,发出了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他心里一软。
他把祝白芍打横抱起,绕过屏风,朝着床榻而去。
“不周,不周……”
“现在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