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骁霏驾驶ju-52,一直保持在最佳高度与最佳航速,飞得相当快,但到太原亲贤机场,还是飞了四个来小时。
走出机舱,瞬间便感受到太原和杭州之间的温差。林怀粤已经在跑道旁等着他们,三人默默走近,一句话没说,就互相抱在一起。
林怀粤招呼道:“走,咱们要赶紧去找华之,路上给你们说。”
三个人坐进车里,太原的路林怀粤熟悉,他亲自开车,刚开出亲贤机场,他就开口道:“肥仔,你知不知道?你前脚刚走,空军第四大队就飞来了。”
邢骁霏有些错愕:“高志航那个大队么?他们来了太原?为什么来?”
“常委员长派过来的,说是帮绥远打仗,这几天一直驻扎在光社机场那边。”
肥仔马上问道:“那这几天,他们飞绥远了没?”
“没,就呆在这没动过窝。”
肥仔嗯了一声,心里基本有了分数,如果四大队真是来帮绥远打仗,其实太原机场并没什么用,只有包头海兰泡机场是适合驻扎的,这事他考察过,比较清楚。
虽然霍克三航程比较大,超过1200公里,作战半径600公里,但这个半径从太原还是飞不到百灵庙,飞商都也够呛。而且,地面都是雪,飞行员不去前期侦察,不熟悉地形航线,显然,这并不是真的来打仗的。
……
旁边的刘明仁也关心道:“那山西对四大队态度怎么样?会不会有了他们之后,就取消跟黑鹰的合作了?”
“阎锡山对他们客气得很!”林怀粤一笑:
“四大队飞抵太原降落时候,阎主任就让他原来的空军司令,一个姓仲的亲自负责接待,把一切料理得好好的、对四大队的吃住供应,都是最讲究的。”
“太原就那么点大,怀粤你跟四大队的人撞过面没?”
“我忙得一塌糊涂,倒是没见过,不过学员和老美教官都遇到过他们,四大队飞行员时不时逛街买东西什么的。
听学员说,四大队空军到太原街上下饭馆,只要看见他们的制服,饭馆都不肯收钱,饭馆老板还赔笑说:“都写在阎主席账上啦。”
他们到百货店去买东西,商店也是一概不收钱,四大队还有人说:“听说阎老西素性吝啬,怎么对我们这样大方!””
肥仔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要是咱们在太原也能有这待遇,凡是穿银鹰航校制服的,吃东西买东西都不要钱,那该多好。”
林怀粤哈哈大笑:“那阎锡山指定不能干,四大队才几十个人,银鹰几千人,还不把他吃穷啦。”
刘明仁对山西情况不熟,担心阎锡山会取消和基金会的合作,但邢骁霏对情况就十分了解,听林怀粤两句话就明白了,根本就不会朝这面去想。
四大队在太原,和常委座派汤恩伯给阎锡山调遣是一个道理,听着好听,但你指挥不动,一边好吃好喝伺候着,一边还得提防着。
如果没有黑鹰,可能阎锡山捏着鼻子也得忍,但有了黑鹰,山西还要四大队来干啥。
……
肥仔知道林怀粤跟他说这事,要他考虑的,是果府这么做的用意。
果府空军一共就这么些个霍克三,个个都宝贝一样,四大队更是战斗力最强的大队,地位举足轻重,这时侯把这么一个核心战力调到太原,又没要去绥远打仗的意思,这是为什么?
他觉得有几种可能,一种确实是为了绥远战场,防备日本人对山西的报复轰炸。
另一种可能则和西安有关,来震慑张少帅东北军和杨虎帅的17路军。
还有一种,是为了震慑阎锡山,让他更加听命于中央安排,当时阎锡山和张少帅一起去洛阳贺的寿,让常委员长对阎锡山也有了怀疑?
邢骁霏不禁皱起眉头,西安那里大乱之后,肯定连带着太原也是没法消停的。问题是西安事变后,阎锡山采取的是怎样态度呢?支持张少帅还是?
可惜,他完全没印象了。
他也不往下想,咳嗽一声,开口就道:“处长,主任。其实我也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西安出了大事了,张少帅把常委员长给绑了,我们基金会该怎样应对。”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叼!”林怀粤赶紧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侧头问:“快说,怎么回事?”
……
汽车很快到了太原城内督军府,林怀粤停下车,带着两人直奔梁华之的政训处办公室。
梁华之在开会,秘书把他们请进会议室,泡上了茶水。
一会儿梁华之气喘吁吁地进来:“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出大事了。”
三人不慌不忙,会心一笑,林怀粤道:“华之兄稍安勿躁,先喝杯茶,你想说的,是不是西安的事。”
“你们怎么知道!”梁华之手里的文件都惊落在地上:“难道消息都传到上海杭州去了?”
肥仔胡乱点点头含混过去,很关心地问:“华之兄,我特别想知道,督军府这边打算怎么应对呢?会站在哪一边。”
梁华之坐下来,他眼镜花了,拿出眼镜布擦拭着镜片上的雾气,一边摇头,慢慢答道:“真不好说,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我看了张少帅的电文,是以道歉的意思发来的,意思是抱歉没有事前通知阎主任,其他什么也没说。到现在,阎主任和赵主席也都没表态。”
“那华之兄你自己对这件事怎么看?”林怀粤追问道。
“突发状况。又是这么大一件事,我还来不及认真思考,”梁华之戴上眼镜,反问道:“你们呢?”
林怀粤笑笑,直截了当地道:“肥仔说,他相信常委员长定能大难不死,这件事情能和平解决。”
刘明仁也道:“而且,我和怀粤都被他给说服了。”
“哦?”梁华之皱眉道:“博涵,你这么肯定吗?”
邢骁霏用力点头道:“对,我们蔡氏基金会已经决定,尽微薄之力,尽可能推动这件事和平解决。希望华之兄也能和我们一起,反对用武力解决西安事件。”
“这个,就要看主任怎么定了。”梁华之含糊道。他的身份自然没法表态,一转头,却提起了另一话题。
“博涵,这回急着把你找回来,其实是因为绥远乌兰花那边的事。”
“乌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