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面谏书谏怒谏
作者:长岭踏遍   灼日之矢最新章节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千破万破,马屁不破。
    尽管知道是马屁,但五十架军机在天空摆出这个大大的寿字,还是让委员长看得心里美滋滋。
    于是,欣然上台,发表了一通即兴讲话。
    他讲到了“报国之思”,讲了“忠孝仁爱”,讲了“礼义廉耻”,随即话锋一转,狠狠告诫那些不忠职守、执行“攘外必先安内”之策不积极的军人,最后声言,若再如此,一定要予以严厉制裁。
    这番话,隐隐冲着台下坐着的张少帅,让少帅听得心中很不舒服。
    其实少帅来祝寿,一大目的,就是奔着劝说常委员长停止内斗,走向联合抗日而来,
    他生怕自己不够分量,还特意约了山西阎锡山、绥远傅作义,以及东北军王以哲何柱国两大军长,几人提前一天搭飞机赶到洛阳,就是想趁委员长过寿良机,进行一番劝谏。
    没想到,却被一眼看破,提前上了眼药。
    尽管白天被说了一鼻子灰,但张少帅与阎主任回到住处,稍加休息,一番商议后,决定还是当晚拜见常委员长,阐明主张,苦谏委员长停止内斗领导抗日。
    当晚九点,两人相约来到委员长在西工营的多功能别墅。
    委员长见少帅数人这么晚还来,心情也很好。
    谁知张少帅寒暄几句,马上就切入了主题,向他提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
    一听这事,常委员长心情马上变坏,脸上也露出了抑制不住的不满,他当着阎主任的面,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抗日,又是提抗日,汉青,你作为一名军人,首先应该分清敌人的远近。
    敌人就在你身边捣乱,而日寇远在你千里之外,我们最危险的敌人是他们,而不是日寇,你到底明不明白?
    日寇是要地盘,不要我的命,他们是既要地盘还要我的命,你说哪个更危险?
    我们应该做的,是先消灭眼前的敌人,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全力解决日本人的问题。你要牢牢记清楚我们的国策,就是攘外必先安内!”
    张少帅含泪说道:“东北军远离家乡,家乡正在遭受日寇的侵略,数十万东北父老乡亲,尽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东北军在陕西损兵折将,人家提出华夏人不打华夏人的主张。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的士兵们无时无刻不想打回老家去,对他们的主张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委员长听后,更加厉声道:“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再听你胡说八道,
    你眼前的敌人,就是头等大事!你要无条件服从中央的政策,努力对敌,责无旁贷!”
    一看常委员长真生气了,随少帅同来的阎锡山急忙上前,拉住张少帅的胳膊,向委员长告了辞。
    眼见少帅劝谏不能。阎主任与张少帅也只能无奈离开洛阳,
    分别时,阎主任泪流满面,说道:“汉青,看委员长的态度,这个话咱们以后不能再说了,常委员长永远不会纳谏携手抗日,我要保我的家乡山西,你要恢复你的家乡东北,都只能靠自己了。”
    然而阎锡山临别劝告之言,张少帅听到了耳朵里,却并没真的听进心里去。
    他还要劝。
    ……
    也是时机凑巧,常委员长大寿刚过两周,
    到了十一月中旬,15日阎锡山傅作义主导的绥远抗战就打响了,
    红格尔图,百灵庙,一周之内,晋绥军连战连捷,一下激发了全华夏压抑已久的抗日热情!
    提到奋勇抵抗的晋绥军,老百姓人人竖起大拇指,有了不抵抗的东北军,每次都沦为摇头叹气的背景板。
    东北军更坐不住了,群情振奋,强烈要求到绥远去抗日。
    此情此景之下,张学良也笔耕不辍,一连给委员长写了好几封信,其中最有名的一封,叫《请缨抗敌书》
    “每念家仇国难,丛集一身,已早欲拼此一腔热血,沥肉疆场,为国家尽一份天职……今绥东事既起,正良执受前驱,为国效死之时矣。日久磨砺,惟望大命临朝,三军即可夕发。”
    委员长看罢,在信上批了六个字:“时机尚不成熟”。
    这一轮书谏,也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
    ……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这时,上海又发生“七君子”事件。
    11月23日,就在前线晋绥军对百灵庙发动袭击这天,南京果府以“危害民国”罪名,在上海逮捕了沈钧儒、章乃器、邹韬奋、史良、李公朴、王造时、沙千里七人,移送到苏州,在江苏高等法院羁押待审。
    这七个人,都是『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常务委员和执行委员,其中有文人,学者,教育家,新闻家,律师,各个都有极高的社会地位,因此,此事被称为“七君子事件”。
    张少帅听闻此事后,热血沸腾,再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也不顾身边赵四小姐阻拦,决定单身一人,驾驶飞机再次飞洛阳,面见常委员长。
    ……
    12月1日,就在刘晓增补1团接到防御命令,踏雪向百灵庙进发时,一架波音247d缓缓降落在金谷园机场。
    舱门打开,潇洒飘逸张少帅匆匆地走下舷梯,上了一辆专门等候在旁的黑色轿车,朝常委员长洛阳行营疾驰而去。
    少帅到了行营,毫不耽搁,怒气冲冲直奔常委员长住处,一见面,就开口要求参加绥远抗战,
    常委员长不慌不忙,答复还是回信上批的那六个字:“时机尚不成熟。”
    张少帅又耐心劝道:“当下时局,就应安民心、顺民意,统帅全国军队,进行抗战。”
    常委员长摇头笑道:“说大话,你汉青比谁都会说,
    那我问你,既然你能够三军即可夕发,为什么在陕西日久,却毫无建树?
    难道你打共匪一败再败,打日寇就一仗必胜?
    既然东北军官兵求战心切,为什么不去努力对付面前的敌人?还说什么如果不同意抗日,东北军将士将不好驱使。
    不好驱使,你们就离开,让别人来干!”
    见常委员长句句直接打脸,血气方刚的张少帅也十分气愤,
    当即顶撞道:“东北军的士气,打日本人可以,打内战只怕难。”
    委员长也怒了,大声吼道:“什么内战?你口口声声都是他们的言论,在我们叫攘内!”
    吼罢,两人许久默不作声。
    常委员长先收了火,信步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三国志》,翻到一个地方,强作笑脸道:“汉青,你把红笔号住的地方,给我念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