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肥仔还有一句话藏着没说:“刚跑的那群敌人,里面肯定有大鱼,我要去追一下!”
刘团长不阻拦反而鼓励道:“好,少校你最好骑马去,我找几个会骑马的战士跟着你。”
百灵庙能动的汽车,估计都被刚刚突出去那伙敌军开走了,想快速行动就只有骑马,所以邢骁霏虽然马术不精,也没推辞:“谢谢刘团长,我正有此意。”
两人握手道别,邢骁霏策马跑出几步,刘团长想想一路上侦察机机枪出谋迂回一堆事,忽然在背后冲着他喊道:“邢少校,功劳有你一份,我等你一起庆功。”
邢骁霏侧过身,朝他挥了挥手。
虽然只处了两天时间,两人开始得也并不融洽,但经历过难耐的酷寒,漫长的行军,激烈的战斗后,彼此有了点了解,相互增添了点欣赏,居然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绥远汉子会骑马的极多,刘团长随手指了一个班九个人人人会骑马,临时组成一个骑兵班,由两名骑术精湛的尖兵在前。阿满不会骑,被安排在一个体重轻的小战士背后。
机场在东北山口附近。离百灵庙庙区不到十公里,骑上马,十来分钟就到了。
离机场还有一段路,就见到了巡逻的晋绥军骑兵,远远就冲他们喊:“站住,哪个部分的。”
尖兵忙大声应:“别开枪,是自己人,我们是补一团的。奉命送邢少校去机场。”
哨兵问道:“你们团长,副团长都叫什么。”
尖兵老老实实答应:“团长刘晓增,副团长姚业茂。”
哨兵继续盘问:“你们营长呢?”
“张弘。”
对方这才放下枪,挥手让他们驰近,等双方贴上,哨兵又纷纷问道:“喂,你们补一团不是在西边打吗?从哪里突过来的?百灵庙拿下了没有?”
“我们就是庙那边来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过敌军指挥官都跑了,百灵庙也就是迟早的事。”尖兵含蓄地炫耀着。
哨兵还有些将信将疑:“那孙旅长的部队呢?”
这时邢骁霏跟着后面队伍过来了。一见是个少校,哨兵们连忙举手敬礼,肥仔还礼,开口问:“刚刚是不是有一大股敌军过来,有汽车,还有骑兵。”
“对,从山口突出去了。”哨兵不敢怠慢。
邢骁霏不禁皱眉:“往哪边跑了?你们为什么没拦一拦?”
“往东北方,应该是大庙那边。”哨兵里有人答应说:
也有的说:“我们的任务是拿下机场,破坏机场,不是拦截溃敌。”
肥仔正打算要问机场能用吗?有没有飞机燃油?一听卧槽怎么不对劲啊,忙问:“你说什么?你们的任务是破坏机场?”
哨兵应道:“对,这个天可不好整了,地太硬镐挖都不动,只能炸,烧了再挖。费老鼻子劲了。”
邢骁霏感觉很无奈,可和他们说显然没用,于是只好道:“你们团长在机场吧?有没有电台?”
“有,少校,我带你们去。”哨兵里几个家伙都热情地应。
……
打机场的骑兵团团长也姓刘,叫刘景昕,也留胡子,两人在二分子村会议长桌上见过,虽然没通名姓,长相都大概有点印象。一见面,就热情地握上了手。
寒暄几句,邢骁霏就忍不住问:“刘团长,咱们怎么把好好的机场破坏了呢?留着自己用难道不好吗?”
刘团长奇怪地反问道:“少校你开会不是在吗?命令忘了?打完咱们就都得撤啊,不破坏,难道还把它好好的留给日本人?”
“哎……”邢骁霏一下没话说了。想想也是,关键还是归绥指挥部那里,压根就没把黑鹰当成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所以考虑在整个作战计划之内。敌军机场那就不是个设施,而只是负担,要破坏的对象。要抱怨的话,真可以骂他们是土鳖,不懂地空配合。协同作战。但傅作义真的不需要空军吗?肥仔相信他是要的。不然每天照片也不会催那么紧了。更多的,还是黑鹰没有拿出东西来,让指挥部真的信服信重,把他们当回事吧。
他暗叹了口气,道:“那没什么了,刘团长,我能不能借用你团电台,召唤包头空军追击刚逃窜的那伙敌军。里面估计有大鱼。”
“这会儿才从包头追?那能追上?”
“能,下雪天,空军追击的效率很高。”肥仔简短地说。
刘团长点头答应:“行,电台可以用没问题,不过要不要追击,我看最好还是请示一下孙总指挥。”
肥仔知道他说的是骑兵师长孙长胜。点头答应:“嗯,好,那就请帮我发个报。黑鹰请求立即出击,追击逃敌。”
等着指挥部回话的功夫,肥仔也打量着骑兵团的临时指挥部,这么仓促搞的地方,里面居然还挂着一幅字:
“出征未遂男儿愿,班师犹恨日本奴。”
感觉两句简单的诗话,仿佛写到自己心坎儿里去了!不禁开口问:“刘团长,你这字,是哪儿来的……”
“咋样?中看不?”骑兵团长得意地一笑:“这是红镇打完我们赵军长写的,我看见觉得特别解恨,就让人抄了一幅,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激励全团!”
“好好好!回去我也写一幅挂上。”肥仔连赞了三个好,心里对晋绥全军的抗日热情也是大感钦佩,刚才的不快也随之释然。
他索性主动请缨道:“对了刘团长,我来时候看在破坏机场跑道,你也不用弟兄们这么辛苦地挖大沟了,挖断了鬼子也好填,你团有人会弄地雷吧?我去画一些炸点,一两百公斤炸药,就能把鬼子折腾死,说不定还能炸伤一两架鬼子飞机。”
“好好好!”这下正头疼的骑兵团长连说了三个好。“你看看我是多糊涂,怎么把你这个大行家给忘了!”
两人同心协力搞破坏,在跑道上一气忙,刘团长顺口还问起百灵庙战况如何。肥仔自然啪啪啪一说。张团长听说胜局已定,自然非常高兴。连夸补一团打得漂亮,我这老同学厉害!
肥仔一问,才知道刘景昕和刘晓增两人不光同姓,相识,还是高级中学的同学,都是在山西专门培养中级军官的斌业中学军事部读出来的。
这时,参谋骑马匆匆而来:“团长,前线指挥部回电了。”
刘团长看了电文,递给邢骁霏:上面写着“各参战部队火速清理战场,均于今日下午撤回原集结地待命。”
所以这是不许追击的意思吗?他娘的,邢骁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哈哈大笑道:“刘团长,指挥部没说不让追击,那就是说在撤回驻地之前,可以放手打,太好了,我这就发电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