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就是绥远这边还在打仗,黑鹰这里我离开一天两天还行,多了怕够呛。”
“别慌,不用那么急,绥远是正事,你当然先紧着这边。”林怀粤微微沉吟道:“我看要不就定圣诞节吧,银鹰那帮美国教官都要回去过他们的洋年,你这里德国人估计也差不多。”
刘明仁也点头:“ok,地点,时间就这么定吧。”
邢骁霏道:“主任,那不如这样,这段时间我把ju-52调给你,包头太冷你先把嫂子送到上海安顿下来,飞的时候先飞太原亲贤机场,那是银鹰的基地。在银鹰找个领航员ju-52航程直线太原飞上海刚好不用停,飞机停欧亚航空虹桥机场机库就行,在上海你们就住我那里。法租界有医院,而且家门口就是法国花园,比较安静,你带嫂子在那里多散散步,雪怡也能陪陪嫂子。”
刘明仁也不矫情:“行,那我先到上海再飞趟香港,把林夫人接来。这第一届股东大会必须由她来主持。”
林怀粤哈哈一笑,稍微有点小得意:“博涵你再给宋掌柜发个电报,看看蔡老那边让谁参加。明仁你多辛苦一下,把那边人一起接上。”
“行,那就这么定了。”邢骁霏笑道:“我让他们备好吃的喝的铺的盖的,ju52上有卫生间,再问米勒要一个烤箱一个烧咖啡壶。保管你们一路上都舒舒服服的。”
“这就对了嘛!”林怀粤哈哈大笑。“你在这只管安心打仗,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好,在上海迎接你这位功臣凯旋而归!”
……
翌日,目送搭载梁华之林怀粤刘明仁夫妻的ju-52飞走,直到看不见天空那粒黑点了,肥仔才收回目光。
心里有点舍不得,几兄弟每次相聚,总是这样匆匆忙忙。
他理了一下头绪,按昨天三人商量好的事情,写了几份电文稿。
先是给肇庆蔡老爷子,说明下月股东大会在上海,问能不能派人来派谁参加。
然后是给上海的雪怡,让她收拾房间准备接待,股东会人可能有点多刘嫂子还有孕在身。
然后是黄淑贞,说欧洲完整的价目单有了下一步如何联系。
把电文和地址给了小郭,肥仔赶紧就来到修理机库,
黑鹰今天除了ju-86飞侦察任务的飞行员,其他所有人包括老葛老孙米勒十匹骡子小齐都在这。配合容克来的工程师试飞员一起,在组装新到的斯图卡。
容克派来的工程师是一个相貌威严又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法兰克福人,46岁,名叫汉森。
因为海兰泡只有修理机库没有专门的组装车间,急得他,大冷天也是满头冒汗,一直吵着说要换地方。芩琳琳这个德语翻译,被他暴躁地呼来喊去忙里忙外成了最无辜忙碌的一个。
十匹骡子一看敢这么使唤芩琳琳,顿时不干了,他飞过特技改装过飞机,是深通飞机装配的好手,加上从一战打过来二十年接触飞机的经验不是盖的,动手能力非常的强,也就差点儿理论知识,实际操作比汉森这个工程师那是毫不逊色。站出来一顿义正辞严的德语噼里啪啦,让汉森倍感压力喘不过气来。
鲁特尔海廷根马上也站了出来,他俩和芩琳琳才在广州成功组装bf109回来,也跟着严正地警告汉森,这里装机条件绝不比广州差,广州都能装,这里要不行那不是这里条件问题是你不行。我们会反映到容克斯公司。
这话米勒爱听,欧亚航空这个海兰泡机场,可是他扎根在包头辛勤工作的成果。既有充足人手也有足够工具,他觉得是万能机场,哪怕是开个飞机制造厂也不是不可能的。顿时咳嗽一声也表了态。这里可以装。
本来是一个德国人数落一个华夏女孩,结果被四个德国人站出来一阵理性批判,初来乍到华夏的汉森顿时服了软,不敢再拿出技术扶贫的气势颐指气使,而是缓和了语气,好好商量。
经过一番勾兑,几个人决定亲自动手,撸起袖子上阵,加上韶关厂出来的小齐容克斯来的试飞员也都是熟手,几个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肥仔来到,也是一声不吭地加入,这又是一个操作小能手,八个人的装配组齐心协力,吭哧吭哧埋头猛干。没用太长时间,就进入了越来越融洽的工作状态。
正忙得昏天黑地不知时日,小郭跑来将一封回电递给肥仔。不是蔡老的也不是雪怡的,是黄淑贞回了一个『近往集宁届时联络』
……
三天后,绥东,集宁,平地泉火车站。
这里空中邢骁霏来过不少次了,坐火车从地面上来还是第一回
他原来读冰心『平绥沿线旅行记』时,看她是这样写集宁的景色:“晚餐后,信步出站,出怀远门。晚霞艳极,四山青紫,起伏如线,萋萋芳草,平坦的直铺到天边。”
于是肥仔也随着冰心的脚步,从平绥铁路线出了北交通门,来到集宁城怀远门外,可放眼望去,并没看到什么四山青紫,芳草萋萋,眼前只有莽茫荒原还有没化尽的白雪。
他暗道一声冰心骗人。跨过霸王河上的桥,朝桥西一家铁路堆货场走去。
货场外停着好些拉货的马车驴车,他走过其中一辆时,马车帘子掀一掀。露出一张娇媚白皙的脸儿来。
肥仔不动声色,慢慢走到车后,装作一脸平静地上了车,伸手将黄淑贞揽在怀里。黄淑贞轻轻推了他一下,摇摇手,隔着车篷开口喊道:“大哥,麻烦你去兴安客栈。”
“好,坐稳了呵。”前面赶车的老汉喊了声“驾”缰绳敲了敲马屁股,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进了客栈的房间,两人才紧紧地抱在一起。
邢骁霏用胖脸慢慢摩挲着淑贞冰凉的小脸,心疼得恨不得把自己的体温都传给她才好,嘴里忍不住埋怨道:“这里冰天雪地的,你怎么一下跑来了,冷坏了可怎么办?”
黄淑贞轻轻摇着头说,柔声说:“没事,你忘了我在东北住过啦。”
邢骁霏想到她的遭遇,心里又是一疼,于是故意假装轻松地说:“不过你过来一趟也好。这清单厚厚一叠,发电报不知道得发多久,寄信也不安全。我想给你送过去,又走不开。”
“你在这边怎么样?”黄淑贞抬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肥仔:“哎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就你最会说话。”肥仔大乐,抄着腿弯一把将淑贞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