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骁霏道:“现在金色航线已经有了货运航班,我已经和欧亚说好了,只要它一出厂,我们就把它空运过来,可以节省近一个月路上的时间。”
又和林怀粤商量道:“还有,处长,现在飞行员已经到位了,我想把布伦海姆先调来包头,先飞起来,您看怎么样?”
林怀粤沉吟了一下道:“飞机调过来是没问题,但你要考虑好,你不在时,谁来飞?而且是每天飞。”
“德国人里有一个高手,一战老飞行员,我感觉他可以飞。”
“暂时不妥。”林怀粤道:“还是让德国人飞德国飞机,我们自己掌握布伦海姆,谨慎一点,比较稳当些。”
“那好吧。”邢骁霏答应道,心想除了自己和谭耀祖,谁还能飞布伦海姆,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面孔来。齐乐恒,那个阳光大男孩!他倒合适,就不知道周宝衡厂长,现在舍不舍得放人了。
梁华之倒没有掺和他们对这个事讨论,只是叮嘱道:“博涵,这边就快要下雪了,包头和归绥会更冷。你一定要注意这个情况。小心那些德国人别一来病了。”
“好,我会的。华之兄,我想明天就带着德国人到包头去。人有点多,能麻烦你派两辆车吗?”
梁华之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一笑道:“晚上先吃饭,咱们吃完饭再说。”
……
等林怀粤和肥仔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林处长才问道:“肥仔,你知道刚才华之为啥不马上答应给你派车吗?”
“我是没想明白,可又没好意思问。”
“飞机这东西太惹眼,阎锡山不愿意生受咱们基金会的厚礼,也不想留下口舌。”林怀粤笑道:“所以,他也想送咱们一架,就是他现在的专机,这样算是督军府跟咱们基金会互换一架飞机,更好说一些,当然,今天五姑娘来接飞机,说明这个人情他是领了。”
“是吗?”邢骁霏也笑了起来,不过想想王伯群的例子,觉得阎锡山虽然地位是要高得多,但谨慎一些也是必要的。便问:“阎主任现在的专机是什么型号?”
“ju-52,没飞多少次,跟新的差不多。而且,据说里面装饰很豪华。”
“如果是容克52的话,比dc3除了航程,其他各方面都不差啊。”邢骁霏有点奇怪。
林怀粤得意地问:“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老阎有了容克52,我还非要张罗着送他一部新专机?”
“是啊,关键老阎他还接受了。我看五姑娘,好像很满意的样子。”邢骁霏道“实话说,要是我的话,我就懒得换了。”
林怀粤微微一笑:“那是你不在山西不知道,阎锡山和容克斯有点八字不合。华之说,他是如无必要,能不坐专机就不坐专机。”
“还有这种操作?……”
林怀粤笑道:“民国十一年(1922年),阎锡山通过山东禅臣洋行,订了第一架容克f-13,第二年运抵天津后,结果被山东张宗昌抢了。
所以年底禅臣洋行又给阎锡山补了一架f-13型,民国十三年(1924年),飞机运到青岛,又被张宗昌抢了。
于是禅臣洋行又补了第三架f-13,在青岛偷偷卸货,秘密组装,在张宗昌发现前直接飞往太原,最终成为阎锡山的专机。
可就像命里注定的一样,这架容克斯就落不着好,两年后它也坠机了,连驾驶员在里,一共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朝鲜人一个是闫家的外戚。阎锡山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取消了所有买容克斯飞机的合同。”
“这样说来,那岂不是张宗昌不是占了大便宜,禅臣洋行吃了大亏了?”
“哪里呀,张宗昌敢惹阎锡山,但哪敢得罪德国人,他抢到两架f-13后,乖乖将货款付给禅臣洋行,洋行也派人给他组装试飞,其中一架民国十六年(1927年)因为飓风吹垮机库,被压毁了,另一架也被东北军抢走了,成了张学良专机。结果少帅开了几次就不要换了新飞机,九一八这架飞机也落到日本人手里。”
“我去,四架飞机这都……哎,好像不对啊处长,那后来老阎怎么还是选了ju52当专机呢?”
“后来禅城不断上门说好话呗,还有和气象局的合作,再说ju-52也是最新最好的客机了,连常凯申都敢用,督军府跟着也就接受了。但阎锡山自己,躲过了这一劫之后,看到容克斯飞机心里就膈应。他对梁华之说过,说什么也是不会坐这架飞机的。。其实,就算他肯坐,五姑娘他们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林怀粤总结道:“就因为了解了这些,我才和你嫂子商量,干脆一步到位,送他一部比ju-52还好的飞机!”
“所以,第一次看见dc3,处长和嫂子就相中啦。”邢骁霏笑着挑起大拇指:“您和嫂子这客户关系,那真是做得太讲究了!漂亮!”
“好说好说,所以,估计华之兄明天是想让你们直接开这架飞机去包头哪。”
“那更好。”邢骁霏眼睛一亮。
林怀粤调侃道:“肥仔,你害不害怕?怕不怕容克斯和山西八字不合?”
肥仔哈哈一笑:“怕啥,阎锡山和闫家家眷不喜欢它,那是因为曾有这回事,正常,但这不代表它不是个好飞机,我觉得容克52和dc3比,应该说各有所长。ju52是多用机,拿ju52当侦察机现在就能用,其实当轰炸机他也能使。而且这六个德国飞行员估计都能开,在咱们手上,它马上就能派上用场。”
“错。”林怀粤果断道。
“哪里错了?处长。”邢骁霏奇怪道。
“使用用途错误!”林怀粤以猝不及防之势,重重给了肥仔胖肩膀上一巴掌。“我和你嫂子,明仁都商量过,决定接受阎锡山这架飞机。但条件是只能作为你的专机使用!”
“我?专机?”邢骁霏晕了:“我啥角色,什么时候够资格拥有专机了?”
林怀粤哈哈大笑:“我和你嫂子,明仁和胡小姐,我们四个给你的资格。我们决定,给你配一部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