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主任分开,回到维多利亚酒店,果如林怀粤刚才所说,这边已经谈完了,林也走了。邢骁霏见麦掌柜搂着他洋妞的腰,一脸红光的样子,估计是谈判谈得很不错,他想想也就没问。
然后很快,在酒店卧室里,杰克和麦掌柜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谈判。
杰克听完麦掌柜的一番叙述,冷笑着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为了这个城市的华夏人,去杀死其他城市的华夏人?”
“不,是假,纸的炸弹,我们是华夏人不杀华夏人,主要是为了吓吓他们,在城市上空绕两圈就可以了,恫吓,嗯,起到震慑对方的作用就行。”
“那也是另外一种战争,我不干,这违背了我的道德。”杰克抱起胳膊。
麦掌柜懒得废话了,直接砸钱:“杰克,我估计你在印度一周顶多也就挣4到5英镑,我给你10镑,这样一个月你能赚40镑!怎么样?”
杰克摇晃了一下食指:“nonono!只是10英镑我在印度一周也能赚到,除非你给我翻倍,一周20镑一个月80镑,我才会考虑。”
“拉倒吧,别吹牛了,印度根本没人能赚那么多钱,要不然那么多英国人不会从孟买加尔各答跑来香港上海了。”麦掌柜有点不高兴。
杰克面不改色地说:“我可不是吹牛,我在印度一周最少也能赚6到8英镑,你想要我留下,最少最少也得给我一周15镑,一个月60镑的报酬。”
麦掌柜咬了咬牙:“一周12镑,一个月48镑。这已经很多了,差不多200美金了,杰克,别太贪了。”
杰克厚颜无耻地说:“我只能说,这只是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还有,她的钱还是要你们付。”
一旁邢骁霏为杰克的脸皮之厚暗暗咋舌,这个死洋鬼子,干一个月就能赚600大洋,自己要是继续拉黄包车,拉四年还不够他一个月挣得多。就算是阿丽说的,粤军飞行员工资高,自己毕业一年下来大概也就能挣他一个月的,就这,还得饶个花娘。我迪奥喹老母。
他忽然想到刚才刘主任和自己的一番谈话,不知道那算不算也是另一个谈判,或者说是这个总的谈判其中的一部分。自己是不是太笨了,当时都没想着和刘主任好好谈谈条件。
唉,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一定要记住,学学杰克。
……
“都说好了,明天你去沙梨园,后天一早出发,林公子很大方,这样的活儿多来个七八趟,买飞机的钱就回来了。”宋掌柜和邢骁霏坐在纸扎店的后院里,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安排道。
邢骁霏脱掉了军装在做固滚练习,一边滚着圈一边回应他说:“但还差个人。”
“什么差个人?”
“杰克是驾驶员,我可以做副驾驶兼投弹手兼领航员,但还差一个后机枪射手,万一遇上飞机追击,要靠他的射术来保护飞机中后部。”邢骁霏动作不停,断断续续地说。
“没有。打拳的大把,打机枪的一个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宋掌柜轻描淡写地一句就想推掉。
“没机枪射手掩护,杰克肯定不会飞。”邢骁霏平静地道:“你可是和林怀粤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
宋掌柜这才想了片刻,道:“这事还得林公子办,我去给他打电话。”
……
林怀粤林公子办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两个军官来到燕塘军校航空班,找到邢骁霏,又带着他来到高射机枪班。说:“这都是军中精挑细选出来机枪射手,你随便挑吧。”
邢骁霏硬着头皮,大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最好的机枪射手,但我想要的射手,是最好里面最好的,他要能做到三点,眼睛好,蚊子从眼前飞过能分清楚公母,二身体结实,坐车不晕车站在高处不心虚,三要够胆,飞机对着你冲过来,你敢睁大眼睛扣扳机。”
林怀粤傲然道:“只要一个射手,被选中的,以后薪水和航空班一样,听清楚了没?想来的站起来!”
话音未落,刷地一下,几十个人的高射机枪班,一多半人都站起来。
航空班的待遇,是真吸引人啊。
剩下就是淘汰了,先让学员一溜儿站在二楼屋顶边上,测试是不是畏高,够不够胆,合格了才去医务室测视力,视力优秀的,再在单杠上二十个腹部环绕。高射机枪班的人确实很强,这么折腾下来,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狂跳的,居然还有四个。
邢骁霏围着他们看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个子最小,目测不到1.6米的射手说:“来,就你了。”
其他三人同时失望叫出声来,“报告长官,我不服!”,“为什么?”,“不是选射手吗?还没比射击呢?”
“射击不比了,我相信你们都很优秀。但这个学员体重最轻,这体重差,起码飞机上能多带两箱子弹。还有飞机上后炮手的位置是很憋屈的,个子高点得勾着,屁股大点坐久了都难受,第三他最安静,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没张过嘴,飞机后炮手,从起飞到降落可能都没人会和他说一句话,是个孤独的射位。”
邢骁霏说完理由,也不管这三个人满不满意,看着那个小个子问,“你叫什么名?”
“阿满,罗水满。”
“好,正常操练,等我叫你。”
……
见周围没外人了,林怀粤颇有些好奇地问:“博涵,照你刚才说法,是不是飞机射手都以选小个为佳?”
“只是轰炸机。轰炸机的自卫机炮手是选小个好,因为射位固定,不像陆军的机枪手总要扛着机枪弹药转移,要选力量大的,而在对射中,射手身体小,中弹概率也会少那么一点。尤其是有些轰炸机还设计了底部炮塔来保护飞机的腹部和下方,要是大个子射手,连钻进去都困难。”邢骁霏说的是着名的飞行堡垒 b-17。
“涨见识了!不错,你这眼光很不错!选人干净利落,越看越像个办大事的人,刘主任真是一点没夸错你。”林怀粤当面赞道。
“哪里,林先生过奖了。我觉得您和刘主任才真正是办大事的人。”
“得了吧,刘主任是我平生最要好的朋友,跟我面前提过你好几回,夸你是他挖掘的宝藏少年,我见这这两次,还真觉得他没夸错人!这样,等这事办完了,咱们一定好好联络联络。”
林怀粤伸出手来:“下午车在校门口接你们,那就祝博涵你一切顺利了!”
“好!借您吉言!祝我们都一切顺利。”邢骁霏伸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