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语当初收购的粮食,已经差不多同步开始平价出售,别的地方他不清楚,但是京城可是闹翻了天。
文信侯杜家向来是掌握着全京城的粮商,这次灾情,他也敏锐的感觉到了粮食的珍贵,所以在天气刚刚冷的时候,就连哄带逼着,从百姓手中收到了一些粮食。
听姜辛诀说,他进价都高达十八文钱一斤,也就是说,若是他有良心,卖二十文一斤都算不挣钱。
所以当叶知语借用姜家的铺子,开始在门口摆上价格牌十五文一斤的时候,他彻底慌了。
大量的百姓,乃至一些高门大户的采购下人,都一窝蜂的去姜家店铺门口排队,虽然每人限购十斤,但是这价格可差数十倍,没人愿意跟钱过不去。
很快杜家粮店门可罗雀,反观姜家的铺子,大排长龙。
杜侯爷在家想破头也没想到叶知语竟然会按照去年的市价售卖,不仅垄断了市场,还事先收购了大量的粮食,断了他的财路。
而且不仅有低价的大米,还有五文钱一斤的土豆,这还有谁愿意买自家的粮食?
僵持了一个多月后,杜侯爷终究是认输了,终于把自己店里二百文一斤的价格牌子撤了下去,挂上了十五文的价格。
并且不限量。
这一举措虽然自己赔本了,但是总比全部烂在仓库里好啊。
叶知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姜辛诀围着暖炉品茶。
“妹妹真是妙计,这样一来,市面上粮食的库存一下子就变大了,也不知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若是再来几个月,咱们几百亩地的产能也撑不了多久。”
叶知语抬头看看天,“还早着呢,表哥你也别心急,总归是老天爷的旨意,咱们只能拼命活着。”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姜辛诀看着越来越稳重的妹妹,眼中的欣赏更甚从前。
“云裳,你传我的话,咱们的粮食全部降价到十三文一斤,土豆价格不变。”
话音刚落,姜辛诀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知语,你这样做,咱们一斤只能挣一文钱,你当初所花费的人力和时间可就亏了。”
她莞尔一笑,“放心,哥哥,找你借的二十万两,还是会还你的。”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说的话。”
叶知语垂眸喝了一口热茶,“我开玩笑的呢,别介意,杜侯爷家做粮商这么多年,实力还是有的。”
“大家都不知道今年究竟什么时候天气才会暖和,春播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就算是明天开始立马升温,接下来的几个月,大家地里还是长不出粮食。”
“英国公夫人为首的那些贵妇人施粥顾及已经到了极限,前两个月就开始上奏哭穷,我看着她们也的确撑不住了。”
“所以,我才要把粮食的价格全部降下来,杜家只要想卖粮食,就得跟着我一起降价,人们买得起粮食了,就算英国公夫人不愿意再施粥,总有人会站出来。”
“这种挣名声的事情,我想不会有人拒绝吧。”
姜辛诀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这个妹妹若是男儿身,恐怕世上无人能望其项背。
不对,女儿身的知语,已经是寻常男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正说这话,天空传来一阵鹰隼的声音,没猜错的话,是小白了。
果不其然,一个黑色的大鸟扑腾着翅膀,就直接落在叶知语面前,抖了抖身上的毛,将爪子抬了抬。
这鸟已经快成精了。
叶知语拿出竹管里面的纸条,是珩之写的。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随后收到怀里,“南边受灾的情况还好,不是很严重,所以九王爷送了一百车粮食去支援北边了。”
“是了,靠近南夷的地方,似乎没有我们这边这样严重,不过柳晏林的意思,今年南夷的果子产量也少了许多,甜份也多有不达标。”
叶知语沉思了一会儿,“好在罐头的消费人群不差钱,少点就少点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看来她提前让柳晏林放缓工厂的建设,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对了,大舅那边可有北方边疆的消息。”
北荒这次受灾比大晟要更严重,而且没有隆平水稻的支撑,他们反而安静的反常。
姜辛诀皱着眉,沉思半晌,才缓缓的说,“上个月传来了消息,西夏送过去了大量的粮食,看来是要联手了。”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所以我也没有特意说,既然你今日问了,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当然是好啊。
西夏和北荒虎视眈眈不是一年两年了,与其前后受敌,不如一起来,只要给大晟半年的时间,就算是其余三国加在一起,也丝毫撼动不了分毫。
姜家的百万大军与亩产千斤的水稻就是底气。
“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什么意见,欺负过来就打回去呗。”
姜辛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可别再说这种话了,当初你在御书房把文信侯骂的狗血淋头,全京城可都是知道的。”
“若不是九王爷早就把你定下来了,恐怕姑母都要为你的终生大事着急了。”
叶知语斜眼一瞥,“哥哥,你要是这样说话,那我可就要走了。”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我妹妹全天下最好。”
“哥哥是真心询问你的意见。”
听到这话,叶知语才重新坐下来捧起暖炉,“大晟土地富饶,一直是天下必争之地,原先南夷先帝再得时候,不也打了好几场仗嘛。”
“所以,该来的躲不掉,不过我觉得短时间里,北荒应该没有什么大动作,这场灾情让他们实力受损,再加上两个皇子得夺位,我们还有喘息得时机。”
“不管他们怎么蹦跶,我们稳坐京城就好。”
她想了想,继续说,“不过最迟六月份,就要派兵去西边和北边得边疆驻守了,以防他们饿极了想不开。”
姜辛诀赞同得点点头,“父亲与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天寒地冻,大军开拔,路上损耗颇大。”
叶知语神秘得笑了笑,“据我夜观天象,最迟六月,就能回暖了。”
“你说的可准确?”
他慌忙追问。
叶知语索性卖关子到底,“哥哥可记得当初我爹失踪,我在山里遇到了一位得道高人传授医术,除了医术,还有观星之术,你要是信我,就让大舅开始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