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是换床的原因,叶知语一大早就醒了,胡氏已经去自己家帮忙做早饭了,海光和木槿也准备好带着田田去田里干活。
叶知语和喜翠没有洗漱就往家赶。
今日答应陪外祖母去望山沟的事情,她没有忘记。
回到家后,匆匆洗漱吃了口早饭,便上了马车,带着喜翠和赵嬷嬷一起前往望山沟,一气呵成,生怕搞晚了,耽误时间。
姜氏送她们上车的时候,脸色怪异,叶知语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是想去的,不过婚前的几年过的实在太苦,一时不想面对。
叶知语轻声说,“娘亲,放心,我会给你养父母多烧一点纸钱,祭品也都带好了,他们在天之灵理解你,也不会怪你的。”
说完,姜氏面色才好一点,轻轻叹了一口气,便转头回屋子了。
等车走了一截子,老夫人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娘的养父母对她不好吗?”
说实话吧,这事情,也瞒不住老夫人,就算自己不说,到时候去望山沟一问便也全部知晓,于是便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慢慢的把姜天明和杨翠之前做的恶事说了一遍。
对于养父母,自己不曾见过,听娘亲说,应该是对她极好的,这也是叶知语愿意陪老夫人来祭拜的原因。
叶知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从娘亲口中听到的出嫁之前的遭遇,还有逼姜氏二嫁,以及前些日子上门要钱。
老夫人听着听着,双手就颤抖起来,眼圈也红了。
她一直以为女儿在乡下,虽然过的贫苦,最起码不必遭罪,怎奈是这样的遭遇,怪不得素心不愿意一起来祭拜,若是自己,恐怕靠近一步便会难过。
冬日洗衣,夏日烧火,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本来对林徵远这个女婿还是有些不满的,现在听完,也是幸好有他,要不然自己女儿能不能活过那个冬天都不可知。
“知语,我要去看看姜天明一家子,我倒要看看这人是不是长着牛头马面,从前是我失职,没有尽快将女儿找回,如今我来了,谁欺负过我的女儿,我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叶知语没想到老夫人是这个反应,说完就后悔了,她倒不是担心外祖母会为难姜天明一家,而是怕她自己气坏了身子。
就连赵嬷嬷和喜翠听完,心中也是一阵发怵,尤其是喜翠,本来以为自己身世够惨了,被家人卖出去当丫鬟,娘亲还带着弟弟卷钱跑了,跟大姑奶奶一比,自己的日子还算不错。
叶知语安抚着老夫人,“外祖母,我们先去祭祖,我正好也去找许村长查问一下粮食的种植情况,到时候若是碰到姜天明一家。我们再说,若是没碰见,就不跟小人置气,我已经教训了他们,您看,我给两个村子所有人都分发了种子,唉,我就没给他们,等着饿死吧。”
她的俏皮话,并没有缓解老夫人心中的愤怒,只是淡淡说了一声,“我自有分寸,放心吧。”
路上行驶了一会儿,她们便到了目的地。
望山沟。
她这是第一次来,有些摸不清方向,于是看到一个村民便下车询问,“老乡,我是来找你们许村长的,可否指路。”
那人见她们马车华贵,应该是大人物,没有犹豫便指了一个方向,“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七八百米,左手边第一家便是。”
等到准确的地方,叶知语道谢之后便回到了马车上,吩咐小林驾车前去,她跟老夫人解释到,“之前我给望山沟发粮食种子的时候,跟许村长打过照面,我们人生地不熟,还是找本村的人带路的好。”
老夫人眯着眼,点了点头,此刻她心中依旧是气愤不已,想到女儿曾经遭受的苦难,差点打了退堂鼓。
但是姜天明作恶,与他父母无关,这点道理,老夫人还是懂的。
望山沟路面大多是坑坑洼洼,马车行驶起来十分颠簸,即使小林已经努力控制好车速,车内的四人还是被颠的七荤八素。
这村子实在太穷,跟叶家村简直没法比。
等来到许村长家门口,才明白为何贫富差距那么大。
这满村的茅草屋,唯独他家青砖红瓦,想必日子过得富得流油,大晟村长虽然不是官职,但是手中也是有一定的权利,村中卖地卖田的收入都是要经过他的手。
村民大多不识字,这一转手,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心里一阵苦笑,但是自己却无权管理村长贪污之事。
毕竟自己不是望山沟的人,本村的人都没有意见,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说的呢。
小林前去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过来开门,“你们是谁?”
见是女眷,叶知语亲自下车前去攀谈,“这位姐姐你好,我是叶家村的林知语,特意过来找许村长。”
一开始还以为这女子是许村长的女儿,却听见她朝屋内喊着,“老爷,家里来人了。”
这哪里是女儿该喊的称呼,一种别扭的感觉从心底生起,许村长再贪污,再有钱,家里也是用不起丫鬟的,这不明摆着是娶得妾室。
许村长听到声音后懒洋洋的回了一声,“什么事啊?等着吧,老爷我在喝茶!”
叶知语倒是想知道这位村长在搞什么名堂,但是又怕老夫人等的急,于是直接闯了进来,对着屋里喊了一声,“许村长好架子,是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听到声音,隐约听见一声茶碗破碎的声音,随后便看到他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林小姐,我还以为是我们村的村民,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随后看着刚刚开门的女子,“一点用都没有,怎么不说是林小姐来了呢,还不快去倒茶。”
前后两副面孔,倒是让叶知语看着发笑,“许村长,茶就不喝了,刚刚摔碎的茶碗也要值个几十文钱吧。”
许村长连忙赔笑,“就是乡下人用的土陶碗,不值钱,还怕惊着林小姐。”
叶知语也是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表明来意,“我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带来了我们家老太太,老太太感念我娘曾被你们望山沟姜家收养,特来祭拜,只是找不到地方,还请许村长带路。”
家中老太太,那岂不是京城中的世家夫人,脸上笑意涌现,“当然,当然,我这就带你们去,林小姐也是见外,提前派人来说一声,我不救帮您安排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