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几日,府中热闹的忙着筹备年货,叶知语倒是没什么事,带着喜翠满京城的溜达,接近年关,瑞丰阁生意天天爆火,大家都急着囤年礼。
如今在姜氏和王掌柜的操持下,木老板扩大了养牛的规模,每日供奶可达千斤,茶室那边,也是座无虚席,哪怕是勋爵人家,不提前预订,也是没有位置的。
姜氏脑子灵活,竟然想起来外带项目,就是不堂食,直接打包带走,这一番举措,方便了很多人。
正当她在店铺后堂巡视制作流程的时候,王掌柜前来找她,“叶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走这一个月,没有留下特制点心所用的糖,一个叫贾先生的顾客派人来了好几次都没有买到,我看他家下人衣着不凡,恐是贵人,一直没敢得罪,想着您回来了,还请拿个主意。”
叶知语听完,忽然有些懊恼,她怎么把贾阁老忘记了呢?
上次的药方吃的差不多了,也该去给他复诊了。
想着,便走进点心工作间,拿出代糖,亲手给做了一份曲奇饼干。
烤饼干速度比较快,调好黄油面糊,烤上个一二十分钟就好了,也不用耽误太多时间。
刚出炉的不能装盒,不然容易发软,于是就拿着小竹篮装上,坐上马车往心然居那边赶过去。
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心然居的门房见是叶知语,直接将她引进去。
叶知语提着点心,背着药箱,自在的欣赏着院子里的腊梅,阵阵清香让人心情愉悦,就在她准备去采一只的时候,就看到湖心亭中,贾先生正在和子桑珩之围炉煮茶。
她也不见外,欣然走上前,微笑行礼,“九王爷,贾先生安好。”
见她来了,贾先生笑眯眯的收起棋子,朝她招招手,“快过来坐,今日阳光好,一起喝茶。”
叶知语笑着将点心放在桌子上,“贾先生怎么知道我带了茶点过来,煮好茶准备着呢。”
看着一篮子刚刚出炉的饼干,贾先生两眼放光,忙不迭的拿起一块放入嘴中,“你这小丫头,一出门就是一个月,我派人去了好几次店里买你说的特制点心,都说没有,快把我馋死了。”
等他牢骚发完,叶知语这才说,“今日我过来时给您复诊的,看看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按我说的饮食?”
“如果状态好的话,很快就能恢复正常饮食了。”
说完便把起了脉。
子桑珩之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反而是专注的看着棋盘,品着手中的香茗,一副不熟的样子。
把脉完了,结果相当不错,可能是他原本身体素质就挺好,这几个月的调理,竟然已经慢慢恢复了胰岛素功能,看来,再来一副药方,喝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彻底好了。
想到这里,叶知语让人拿来纸笔,开始写药方,并且嘱咐道,“米饭面食现在可以少吃点,但是不能喝粥,甜食也不能,等到这个月的要喝完了,才算恢复。”
“但是以后也不能多吃甜食,想吃点心的话,我会让瑞丰阁每五天送一次特制点心过来。”
贾先生听完,高兴不已,刚刚准备说些表扬的话,却被叶知语打断。
“银钱月底一起结。”
话音刚落,两个下棋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贾先生笑着骂道,“还真是个小财迷!”
“听说你还收了神医谷那小子为徒,拜师礼收了不少吧?”
叶知语听他这么说,也不尴尬,笑着说,“可多了呢,都是些好东西,贾先生这是羡慕?”
随着关系的走近,叶知语发现贾先生虽贵为阁老,但是年纪大了,也跟小孩一样,不自觉就跟他嬉笑起来。
复诊完,叶知语也不准备继续留着,起身就准备告辞。
刚刚说完,子桑珩之也将杯子一放,“贾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我府上还有些琐事,也先行告辞了。”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走,是心然居待着不舒服吗?
贾先生看看叶知语,又看看子桑珩之,两人低着头,没有一丝交流,他瞬间就了然于心了,不禁有些伤感,年轻真好啊!
“珩之,你顺路送送叶小姐吧,大雪天的,马车也不太安全。”
等二人走后,管家扶着他进屋子了,路上,他似是跟管家说话,也似是跟自己在说,“珩之从小孤苦,如今好了,有人陪了,我也就放心了……”
管家在一旁劝慰到,“贾先生如今身体在叶小姐的调养下已然大好,还要陪九王爷大事办成呢。”
“是啊,还有的熬呢……”
本来叶知语自己就是坐马车过来的,哪需要别人送,但是贾先生开口了,自己也不好拒绝,这天下,恐怕也就他能使唤动九王爷了。
走到门口,本想婉拒,没想到子桑珩之直接跳上姜家马车,“我马车坏了,劳烦叶小姐送我一程。”
开什么玩笑,堂堂九王爷马车,说坏就能坏?
无奈,叶知语也只能一起上车,吩咐车夫先去九王府。
但是她心里知道,子桑珩之不会无缘无故的创造机会跟自己单独相处,想必是有话要说,于是也不拐弯子,直接问道,“九王爷可是有话说?”
坐在正对面的子桑珩之,听到问话,闭着眼睛,似是十分疲惫的说,“冥帝和太后已经知晓贾先生的病已经痊愈,也知道了是你出的手。”
叶知语不解的问,“皇帝不希望贾先生好起来吗?”
虽然之前有细作在药罐做手脚,暗害他,但是调查结果叶知语不得而知,故此发问。
子桑珩之摇摇头,“这跟贾先生无关,而是你。”
“你自从来了京城,风头过盛,怕是已经不少人盯上你了,现在又和神医谷搭上了关系,如果再让冥帝知晓,柳家新产的白糖出自你之手,那就更麻烦了。”
叶知语不懂这些利害关系,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依九王爷看,会有什么麻烦呢?”
这时,子桑珩之缓缓睁开眼,盯着她清澈的眸子,“你说呢?你一个女子,能力强,如三岁孩童抱元宝过闹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年后,就会宣你进宫问话,大概率会给你指一门皇亲。”
叶知语听完,面色逐渐凝重,她明白,这个时代女子婚事向来自己坐不得主,比媒妁之言更大的是皇命。
“可是,我带孝之身,大家是知道的,如何指婚?”
子桑珩之别过头,轻声说道,“过完这个年,你的孝期只剩下一年了,皇帝大可先指婚,等一年过去,再成婚。”
他不是在吓唬她,是真的有可能发生。
“你如果看重子桑玄,如今凭借柳家的实力,和柳贵妃的恩宠,他倒是可以争上一争。”
说完眼神瞟向叶知语。
可是那边毫不迟疑的摇摇头,“九王爷在打趣我了,我什么时候看重六皇子,不过是和柳晏林一样的交情罢了,谈婚论嫁这事论不上。”
看着她毫不作假的模样,子桑珩之心中笑意盛开,但是不露声色的说,“你也不必担心,我说过会保你,就一定说话算话。”
“到时候进宫觐见,只要你不松口,没有人会拿你怎么样。”
听到这,叶知语这才长舒一口气。
有了他提前打的预防针,等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好应对。
“多谢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