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日头,落山也早了一些,等他们回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路过林家药铺的时候,叶知语忽然叫停马车。
也不知道林家父子学的怎么样了,左右今日出来了,便去看看吧,要不然明日再冷一点,自己更不想出门了。
“柳世子,我去找一下林澈,你在这放我下来就行。”
“哦?林澈身体彻底好了吗?”
叶知语点点头,“已经好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柳晏林想了想,“改日吧,府上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完,我先回去处理一下事情,等得空再来找他吧。”
他没说假话,早晨听到叶知语找他,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再不回去,就乱套了。
于是叶知语就下车了,“那春兰今日就跟我走了?”
想到这,她开口问,“可以吗?”
“自然可以,明日我将她的身契送到姜府给你。”
春兰听到这话,眼中含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多谢世子多年照顾,春兰走了,愿世子今后身体康健,福泽连绵……”
“起来吧,日后好好跟着叶小姐。”
跟叶知语道别后,柳晏林和慎言驾着马车,消失在街头,直到看不见马车影子,叶知语才扶起春兰,“起来吧,有什么事回姜府再说。”
如今整个林家药堂都知道少主拜了叶知语为师,看到她来,一个个都客气的将人引进屋子,叶知语直接来到后院去找林澈。
却看见父子二人桌前放着饭,人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解剖图比比划划。
“心脏问题看明白了吗?”
听到是叶知语的声音,父子俩齐齐回头,“师父你来啦!”
“嗯,只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什么问题赶快问。”
叶知语故作深沉的说,“我还要赶回去吃饭呢。”
林澈跟林墨远一个对视,两人立马生出了鬼点子,“来人,送一个席面过来,师父来,怎么能饿肚子呢。”
随后看了一眼女史打扮的春兰,只认为是姜府其他女史,便开口说,“你们也去厨房吃饭吧,我让人去准备。”
叶知语看这架势,恐怕不到天黑走不了,便让春兰和喜翠下去用饭,自己好好再教教这父子俩。
上次说的是心脏,今天准备说肺,古人很多营养跟不上,抵抗力弱,很容易得风寒咳嗽什么的,正好结合林澈患过的肺结咳,她准备系统性的给他们讲一讲。
讲清楚症状和发病机制,即使用中药,也很容易找出对症的药方。
讲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叶知语边吃饭边给他们讲着肺叶肺小泡,以及一些肺部常规病变。
不知不觉天色都黑了。
春兰和喜翠在门外等着,自家小姐医术好,她们也与有荣焉。
好一会儿,叶知语才感觉嗓子有些哑了,不行了,今天体力超支了,叶知语开口准备走,林家父子让人却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抛出来,似乎有得不到回应绝不罢休的气势。
叶知语扶额无奈。
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于是她从空间掏出一个听诊器,交到林澈手上,“这个送给你了,将两支弯弯的头塞进耳朵里,然后把这个圆饼样的铁器,放在人胸口,就能准确听出人呼吸的异样。”
林澈接过来,满眼好奇的摆弄着,叶知语帮他带上听诊器,然后将诊头放在林墨远胸前,示意他认真听。
很快林澈眼睛就睁得圆圆的。
这呼吸声,如此清晰,这莫非是天界的神器?
林墨远也好奇的不行,将听诊器抢来,学着叶知语的样子,带上耳管,仔细感受着耳朵里传来的声音。
不自觉就愣了神。
“叶小姐,这种宝贝真的要送给林澈吗?”
叶知语点点头,“嗯啊,这个不仅可以听呼吸声,还可以听心跳,如果心脏有病变,把起脉会有点不清楚,用这个就明明白白了。”
林澈看他父亲一直霸占着,于是便开始上手抢起来,“爹,这是师父送给我的,你别独占。”
“逆子,我不就是看看嘛,那么小气干嘛。”
林澈丝毫不惯着他,“你有本事让你师父送你一个,想抢我的,没门!”
眼看着两人都快要打起来了,自己更走不了,于是头疼的从空间又拿出一个,“别抢了,你们俩一人一个,自己研究着玩,别弄坏了,没有第三个了。”
这下,两人纷纷停下抢的动作,皆是不可思议,这种宝贝,一个拿到神医谷,就是传代宝贝了,叶小姐竟然直接送出两个。
来不及思考太多,急忙接下来。
趁着两人陶醉在新宝贝的空隙,叶知语连忙叫上春兰喜翠撤。
当人师父真难,教着知识,还得白搭进去两个听诊器,算了,给他们玩玩吧。
回到镇国公府,给老夫人和姜氏请了安,也顺道说了一下今日跟柳家的白糖生意,就带着春兰去安排休息的屋子里。
跟喜翠一样,住在雾阳阁。
一切安排妥当后,叶知语才拉着春兰的手坐下,轻声询问,“你在柳家是否受委屈了?”
今日柳晏林说把她送给叶知语的时候,她眼中的光不是重新找新主子的高兴,而是,而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希冀。
敏感的叶知语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所以才回府之后问一下。
看到有人这么关心自己,春兰红着眼眶,忍下了心中的话,她不能说,说了以叶小姐的脾气,说不定会怪到世子头上。
可是世子并不知情,平日也是带着慎言到处跑,对于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小姐,我没有受委屈,只是再见到小姐,我高兴。”
叶知语直觉她没有说实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别怕,以后你就是姜府的人了,都过去了,以后我给你撑腰。”
听到这话,春兰再也坚强不起来,哇的一声哭出来,“是大公子……大公子身为庶子,眼看着柳家封侯,世子之位也落不到他身上,便恨上了世子。”
“但是他不敢对世子怎么样,就处处针对世子院子里的人……我,我是唯一的女史,他平日看到我,总是动手动脚。”
“还有几次……在没人的地方,差点,差点把我……”
“还好有人路过,他才作罢,我是世子院子里的人,怎么着,也不能……”
“我不敢告诉世子和夫人,我只是个婢女,我怕……”
从她断断续续的抽噎中,叶知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怪不得自己同意她来姜家,春兰这么高兴。
喜翠是个直脾气,听完直接暴怒,“什么全国首富,什么勋爵人家,做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虽说我们奴婢地位低,但是你是世子院子里的人,他这么做,不是打世子的脸面吗!”
叶知语此时心中也是十分愤怒,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时代女子的不容易,手紧紧握拳。
怪不得当初柳世海在宫宴上公然求娶,不过就是因为柳晏林对她另眼相看,看来,抢弟弟的东西,是这位柳大公子最喜欢的事情。
轻轻将春兰搂在怀里,“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只管在姜府待着,没人敢为难你!”
放心,这个屈辱,我会想办法给你在他身上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