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是你做的吗？今天有两个警察找上门了。他们来问我以前的病人名单。
    我去取档案的时候才发现，档案袋格外新，是被替换过了吧。
    几十年来诊所的门一直没换过，用曾经的钥匙就能打开。
    我还看到了论坛，那也是你开的吧。”
    “所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王青草一只手伸进包里。
    “哎，你曾经是我诊所唯一的护士，但也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我以为我治好了你，可是……”
    “所长，容我说句实话吧，你的治疗技术简直差到家了。”王青草的神情逐渐阴骛。
    “把你口袋里的东西给我吧。”
    中年男士的口袋里有一只录音笔正在录着音。
    “你怎么知道？”
    “我好歹也跟所长你接触这么久了，你的一些小习惯我怎会不知。”
    “青草，我只想知道，那些人，都是你───”
    “刺啦”
    突然一辆重型摩托，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两人的中间。
    “救命啊，这人是个杀人狂魔，小姐你快报警。”
    王青草害怕得尖叫起来，然后靠近洛星微的身后躲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这位姑娘，你、
    你不是白天来找过我的洛小姐吗？你是警察对吧，那你应该──小心！”
    被捏住的手腕骨似是要被折断，手里攥着的匕首‘砰’的落地。
    王青草惊讶得看着反应迅速的洛星微，“你怎么会？”提前知道的。
    “很意外？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吗？”
    王青草拧着眉头，忍着手腕骨要被捏碎的疼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洛星微笑意不达眼底，“你以为通过论坛散播舆论，故意告诉我一条信息，然后引导警方将注意力吸引到诊所，同时将自己塑造成举报人的形象，就能将自己摘出去是吗？
    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更真，你甚至偷偷调换了患者档案，故意删去了那些死者的就诊记录，营造出这一切都是所长心虚所以掉包的假象，让警方更加将怀疑的目标转移到诊所身上。
    说实话，你做的挺完美，一开始我也被你骗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王青草阴狠得瞪着她。
    洛星微呵呵一笑，“我猜那个论坛也是你故意透给诊所，让所长今天来找你的吧。
    因为你很了解所长这个人，你猜到了他如果发现端倪了，不会第一时间报警，反而会先来找你确认。
    然后你就会在今天除掉他，来个死无对证是吗？
    接着你会伪装成是所长来杀你，你过度防卫不小心反杀他，再报警将自己说成是一个受害者对吗？”
    王青草卸下软弱的伪装，语气逐渐嚣张起来，
    “呵，我还以为警察都是蠢的，你那天在论坛里发言我就注意到了。一看这问话我就猜到你是警方的人，原以为跟你这么说你便会怀疑诊所。
    果然你也带着人去查了，我以为这事儿妥了。
    所以究竟我哪里露了破绽？”
    原来那天诊所门口感受到的视线就是王青草在暗中窥视，洛星微心想。
    洛星微摇了摇头，陈述道：
    “第一点，连环杀人这种猜测能说得这么确定的，只有凶手本人。连公安都没联想到的东西，普通民众却怀疑出来了。
    第二点，那个档案袋，一看就是最近伪造的，就像是故意让人知道是假的一般，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真是凶手的话，不应该隐藏这一切吗？
    第三点，说实话，我当初和所长聊天也怀疑过他。实在是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他都太镇定了，显得很装。
    但是后来出门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只流浪猫在门口，而且很亲昵得趴在诊所门口的地上沐浴阳光。
    动物的直觉有时候比人类更敏锐。
    如果这里真的有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那么动物的嗅觉和天性会使它们远离这一切。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猜测，直到我在最近一个死者的u盘里找到了一封未完成的情书。
    情书是写给‘菁菁’的，青上加个草字头，不就是菁吗！”
    “情书？呵，那个草莽也配！”
    王青草突然狰狞起来，“他们都该死，都该死，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这个庸医。”
    “什么心理医生，狗屁，他根本一个人都没治好过！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个混混，说是有晕血症去诊所治疗，后来这个混混说他被治好了，知道是怎么治好的吗？
    这个混混通过不断的折磨人、杀人，长期浸蕴在血腥之中以毒攻毒。
    而我唯一的妹妹就是被那个人渣折磨致死，最后连个骨灰都不剩，呵呵。”
    “我杀的第二个人是个瘾君子，他来诊所看病，欺骗这个庸医说是治疗对某样东西上瘾。
    后来这个瘾君子也说自己被治好了，知道怎么治好的吗？
    他来诊所的时候悄悄给我水杯里下了毒品。我不知，喝了那杯水，从此染上了毒瘾。
    而那瘾君子威胁我，用我的钱给他源源不断供应毒品。不然你以为为何这么多年我一点积蓄也没有，只能租这又穷又破的群租房，还日日夜夜担心被人发现我吸毒的事。”
    “第三个……”
    “第四个……”
    “所以后来我辞职离开了这间倒霉诊所，我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它。”
    “我筹划了十几年才终于想好了杀了这些人的万全之策。
    还找好了替死鬼，就是这个害得我落到如今地步的诊所的所长。”
    “至于前几天杀的最后一人，他偷渡来没有身份住宾馆，是我恰巧碰上了他，给他找了房住。
    本想为自己的杀孽结一缕善缘。
    可笑的是，天意弄人。
    他竟也有心理疾病，去了黄昏诊所，并且被他无意中发现了我杀人的秘密。
    我只能趁他不备，迷晕了他，然后解决了他。”
    中年男士听完，早就哽咽，“这，为什么发生这么多事，你当年都不跟我说？
    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何必要走这条不归路！”
    “解决？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的词”，王青草仰天大笑起来。
    似是自嘲，“跟你说了，我妹妹能回来？
    这种恶魔，我必须亲自报仇将他碎尸万段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跟你说什么？说我吸毒了，让你把我送去戒毒所关起来吗？”
    “哈哈哈哈哈，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能用人命来填。”
    中年男士看着疯狂至极的王青草，有自责，有动容，也有气愤。
    但最终张了张嘴，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无法劝慰，是他做得太失败了。
    听完这凄凄惨惨的故事，洛星微就冷静多了。
    王青草确实命途多舛、时运不济，但或许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她却选择了走极端。
    未经他人苦，她不予置评，但现在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将王青草缉拿归案，为案件画上休止符。
    公安出警很快，二十分钟就来了人将王青草拷走了。
    洛星微和黄昏诊所的所长一起为案件提供了口述。
    杀人案件破了，对于公安来说到此为止了。
    但洛星微还有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要调查。
    就是这个外国死者来龙国的目的和母亲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