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处灯火通明,情报科一连拉回十几具尸体,一个活口,各部门的特务都装模作样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总要混个协助之功吧。
左重让古琦把萧清敏带到审讯室,自己跑去戴春峰办公室汇报了案件的进展,从他被日本人伏击开始,这案子已经拖了太长时间。
见到戴春峰,他把白问之、朱积胜、神秘女人、现场还原以及对姜金才的跟踪行动说了一遍,顺便通报了长谷从沈阳搞到的消息。
戴春峰听完面色严肃:“日本人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在金陵部署了这样一支情报队伍,还偷偷藏了这么多武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左重摇摇头:“这个需要审讯后才能知道,不过学生觉得应该跟委员长回金陵之事有关,毕竟太过凑巧了,想想真是让人感到后怕。
以他们的掷弹筒的射程,加上专业榴弹,躲在警戒圈之外,可以轻松攻击无装甲防护目标,比如汽车,只怕警卫根本来不及反应。”
“丧心病狂!”
“肆无忌惮!”
戴春峰听完痛骂了两声,要不是左重应对得当,反应及时,说不定他也要遇到危险,他准备到时陪同委员长一同入城并检阅来着。
真要是被日本人劈头盖脸来一顿炮击,委员长自有护卫保护,可那些死脑筋警卫不会管他这个特务处长,那他岂不是要肉身挡弹。
他咬牙切齿道:“把那个女人的嘴巴给我撬开,必须将对方出入金陵如入无人之境之事,以及阴谋刺杀委员长的惊天阴谋揭露出来。
城防司令部就是一群饭桶,这次是把掷弹筒带进来,万一下次是山炮呢,是不是要把榴弹炮推到国民政府的大门,他们才能发现。”
左重真想说一句,不光是榴弹炮,未来还有人往国民政府的脑门上插了根红旗呢,不过考虑到老戴的心脏无法承受,还是算了吧。
他向戴春峰保证道:“学生现在立刻就去开展审讯工作,不过那个女人个硬茬子,怕是需要点时间,但也只是时间关系,她熬不住的。”
这是实话,女性情报人员对疼痛的承受力比男性情报人员强,心理耐受力相反就要弱一些,而审讯恰恰就是寻找弱点,攻击弱点。
“恩。”
戴春峰是相信左重的,随即问了他一个问题:“慎终,你说我们特务处要不要也买两架飞机,如此跟踪确实省时省力,不易被发现。”
听到左重说的飞机跟踪后,他觉得每次跟空军那帮穷鬼打交道不上算,不如自己买两架,想用就能用,特务处没别的,就是有钱。
“这个...”
听着戴春峰财大气粗的话,左重犹豫了下:“老师,两架飞机的购置费用大概六十万,加上日常维护和飞行员费用,一百万就够了。”
“好了,慎终,老师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你了。”戴春峰转瞬间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文件,显然是被一百万吓到了。
“是,学生去工作了。”
左重有点哭笑不得,钱不钱的没什么,主要是老戴你跟飞机八字相冲啊,中日战争没结束之前,你千万不能倒下啊,不,撞山啊。
从便宜老师办公室回来,左重叫来了古琦和宋明浩,情报科如今是将少兵稀,能带队的就是剩下二人,工作自然要他们多承担些。
左重让两人坐下,说道:“科里的工作有两个重点,审讯工作,由我和老宋负责,老古你就辛苦点去查一查死掉的那些日谍的情况。
毕竟你是副科长,遇到同其他机关交涉的事情,比老宋要更有优势,必须把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和住所查清楚,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个情报小组潜伏在金陵的时间不短,成员的掩护身份有调查的必要,至少要把住所找到,将武器弹药搜查出来,以免流散出去。”
古琦点了点头:“好,我立刻进行这项工作,但有几个无法辨认面孔的比较麻烦,可能需要金陵警署的帮助,他们对辖区比较熟悉。”
提到这个,左重一拍桌子:“去找白问之那个混蛋,此事归根到底由他造成,让他找全面配合咱们的工作,把这些人的情况挖出来。”
“是。”
古琦带人走了,左重和宋明浩一起去了审讯室,见见这个到目前为止,一口咬定自己叫萧清敏的日谍。
因为左重的要求,特务处的审讯室没那么肮脏血腥,这只是一份工作,折磨施暴是工作需要,左重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一帮变态。
审讯的纪律,也有一个基本的原则,那就是不动手动脚,人被畜生咬了一口,你可以打可以杀,但不能像它一样,做出畜生的事。
所以当他见到萧清敏时,这个女人情况还算不错,脚部随意包扎了一下,被束缚在审讯椅上,这要是在一处,怕是早就被扒光了。
看见左重,疼得浑身打哆嗦的萧清敏一下子找到了目标,她大叫一声喊道:“放开我!我是小学老师,不是你们要找的坏人,真的。”
左重听着她的表演,将审讯记录本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坐下后他也不着急询问,而是认认真真的将本子放平,捋平。
直到本子与桌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角度,这才掏出钢笔拧开笔帽准,抬起头看向不停说自己是冤枉的萧清敏,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萧小姐你好,我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我旁边的是我的同事宋明浩,今天将你请到这里,是为了一桩日本间谍案,听清楚了吗?”
“我不是间谍,我是第三初等小学的老师,我是教国文的,不信我给你看证件,或者你们去学校打听一下,很容易的,我求求你了。”
萧清敏像是被左重那句日本间谍案吓坏了,一个劲的摇头,加上因为疼痛造成的满头大汗,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急躁,很是狼狈。
左重听到她说的,保持笑容摇摇头:“我在问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说,至于你是否无辜,你我心里都明白,让我们快点开始好吗。”
萧清敏没回答,只是拼命的摇头,泪如雨下,目光看着左重想要求饶,可是嘴巴张不开,这是人类到了恐惧和绝望时的正常反应。
“萧小姐,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做你已经默认,让我们进入第二项内容,请你如实回答以下几个简单问题,很简单的,请放心。”
左重扫视了一眼萧清敏,举起钢笔问道:“你的姓名,年龄,籍贯和个人主要经历,你说我记,这些问题你应该早有准备,不难吧?”
萧清敏许是冷静了一点,抽抽搭搭道:“我.....”
“等下。”
在她准备回答前,左重却喊停了她,拿着钢笔在纸上划了划,弄了好久,他抬起头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了,钢笔坏了,请继续。”
“我真的叫萧.....”
“等等。”
左重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起身将将面前的茶杯倒满水,放了点茶叶,细心的用茶杯盖半掩杯口,又重复了一遍坐下后的全套动作。
他笑眯眯解释:“左某最受不了渴,让萧小姐久等了,反正咱们的时间很多,可以慢慢培养默契,不急需一时,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萧清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
“等等!”
“好了你说吧。”
“我叫....”
“等等!”
左重一次次喊停了审讯,期间上了一次厕所,接了一个电话,喝了一杯茶,散步一次,甚至出门买了一包五香蚕豆当场吃了起来。
萧清敏的反应滴水不漏,一直就是那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嗓子都哭哑了,泪水都流干了,也没有露出一丝丝破绽,真是个好演员。
“等等!左某要去上个厕所。”
可当他第八次说出这话时,萧清敏的呼吸突然急促,眼神中的楚楚可怜同样暂停了几秒,要不是左重一直在关注,真就漏了过去。
宋明浩也眼睛一亮,他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全神贯注的盯着萧清敏的一举一动,对方的那一点点小失态,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形式的审讯对抗,一个是经验老道的职业间谍,一个是智计百出的科长,两个人接下来的交锋一定更加精彩。
“呵呵,萧小姐心急了。”
左重重新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那么,就请萧小姐开门见山吧,认真回答我刚刚说的那些问题,一定要诚实,知道吗。”
萧清敏没有反驳,在无声哭泣中说道:“我叫萧清敏,今年二十五岁,闽省人,民国十九年高等中学毕业来到金陵,在小学当老师。
家中父母俱在,我父亲是福城有名的西科医生,这些只要你们打听就一定能问到,我真不是你说的日本间谍,求求你们去查一查。”
下面的看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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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恢复真章。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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