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乾宫。
    养心殿。
    萧昱瑾张着双臂，由全福为他宽衣解带。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武考了吧？”萧昱瑾闭着眼问道，看起来有些疲惫。
    “回皇上，正是。”全福回应道。
    “武考……朕也终于能多些武臣了。”萧昱瑾叹了口气。
    在华楚，文稍重于武，因此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文官而不是武官。可一个国家又怎能缺少的了武官呢？
    华楚不是没有武将，只是大多都已上了年纪，亦或是到了中年，年轻的武官太少了。
    朝堂也需要年轻的血液。
    文武考皆为三年一次，去年已经举行过一次文考的殿试了，所以下一场在两年后，也就是承武五年。而武考，刚好今年九月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武考。
    “此次武考可有什么出众之人？”萧昱瑾问道。
    他平日里不是批改这个奏折就是批改那个奏折，还要照顾孩子，照顾后妃，要为阿澈的婚事发愁……
    他有太多事了，因此武考他暂时没怎么关注，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全福，他时不时问上几句，了解一下情况。
    “回皇上的话，此次武考倒还真有几个好苗子！镇国侯府的小世子，太傅的小孙子，忠武将军的嫡长子，还有宣威将军的庶长子，这几个都不错！尤其是宣威将军的庶长子陆长明，听说力大无穷，一路过关斩将，赢了不少人呢！”全福说道。
    “宣威将军？可是陆威山？”萧昱瑾在脑海里想了一会儿。
    华楚也有好多年没动过兵戈了，现在的这些将军们大多是父皇还在时封的，有几个他都不大熟悉。因为无战事，自然也用不上他们，也就暂时想不起来。
    “正是！”全福道。
    “朕记得宜才人就是陆威山的女儿吧？那这个陆长明就是她哥哥了？”萧昱瑾问。
    “正是！”全福。
    “陆威山家有几个孩子？”萧昱瑾问，然后抬手制止了全福的动作。
    他现在突然又不是很想休息了。
    “陆将军家有二儿二女，嫡长子陆溪云，此时尚在鹿鸣书院念书，已经考上了秀才；嫡长女陆尘晚，便是皇上的宜才人；庶长子陆长明，参加九月的武考，目前来看，潜力十足，是个可造之材；庶长女陆暄妍，尚才七岁。”全福一一介绍着。
    萧昱瑾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陆将军也是个人才，不然怎能教育出如此优秀的儿女们？”
    “皇上所言极是啊！这陆将军家风极好，一妻一妾相处和谐，这妾室还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听说这江夫人虽然出身商贾，却从小也是在女子书院读过好几年书的，这陪嫁丫鬟也被江夫人带着读书习字。这陆府江夫人有一子一女，妾室也有一子一女，江夫人却不厚此薄彼，每个孩子都照顾得好好的！不然，这庶出的郎君哪有现在这样出头的日子啊？”全福毫不客气地夸赞着。
    全福的夸赞并不完全是为了皇上开心和助宜才人一把力，更主要是因为陆家确实是出了名的家庭和谐。
    那些个当大官的有几个能像陆将军似的就一个妾室？又有几个做正房夫人的能把妾生的孩子当做自己孩子一般对待？光这些别人就比不了。
    按规矩来说陆将军一个四品官员可以纳妾三人，但陆将军只纳了一个，这一个还是江夫人给陆将军纳的。
    光是这气量，全福就要给江夫人比个这个。
    萧昱瑾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朝中能有如陆将军家一样的少之又少啊！难怪能教出晚晚这样的女儿。”
    晚上，全福禀报，说是映月宫的蒋婕妤身边的秋琴来报，大公主有些不舒服，吵着要见皇上。
    “去看看吧，朕也有些日子没去看蓉儿了。”萧昱瑾道。
    到了映月宫，蒋晴一脸忧色，准备行礼。
    萧昱瑾扶住要行礼的蒋晴，嘴里说道：“不必行礼了。蓉儿哪里不舒服？可有请太医？”
    “蓉儿说她头疼，太医也瞧过了，应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已经开了药了。”蒋晴说着用帕子沾了沾眼睛，一脸伤心，“蓉儿这身子，动不动就生病，妾身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皇上，蓉儿能平安长大吗？”
    萧昱瑾将蒋晴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太医不也说了吗？好生照料着，还是能安生长大的！”
    萧昱瑾和蒋晴走到萧菲蓉的房间去，然后坐在床边。
    “父皇！”萧菲蓉白着一张小脸，向萧昱瑾伸出手。
    萧昱瑾握住了萧菲蓉的手，道：“父皇在呢！”
    “父皇，蓉儿会死掉吗？”萧菲蓉睁着因病刚哭过的红红的眼睛看着萧昱瑾，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会的！蓉儿一定会平安长大的！”萧昱瑾心里也有些苦涩，另一只手理了理萧菲蓉额间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他三个孩子，两个身子弱。
    父皇那时候也是，他们兄弟十二人，有三个体弱的，不过倒是平安长大了，只是后来参与夺嫡失败而亡罢了。他也有几个生来体弱没活过一岁的兄弟，这几个兄弟甚至族谱都入不了，名字都没有，就草草下葬了。
    他不也是吗，二儿子半岁就夭折了。
    难道，这就是萧家的命吗？
    “父皇，蓉儿想要一个健康的弟弟！这样就算蓉儿哪天没有了，还有弟弟可以陪伴着母妃！”萧菲蓉说着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脸庞，浸湿在枕头里。
    蒋晴站在萧昱瑾身侧后，看着这样说的萧菲蓉，微微点了下头。
    萧菲蓉快速瞥了眼自己母妃的脸，然后看着萧昱瑾，可怜地说道：“父皇，好吗？蓉儿想要一个母妃生的弟弟！蓉儿不想以后母妃只能抱着蓉儿的牌子偷偷地哭！”
    萧昱瑾也是湿润了双眼，点了点头：“好！不过蓉儿为何只想要弟弟呢？妹妹不好吗？”
    蒋晴心里一紧，看向萧菲蓉。
    只见萧菲蓉脸色毫无变化，说道：“如果是个妹妹，到时候长大了就会成婚会嫁到别人家的！如果是个弟弟，就算弟弟成婚了，母妃还能跟弟弟一起住！”
    蒋晴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她的蓉儿是个聪明的。
    跟儿子一起住，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
    可是，皇子封王出府住一起和皇子登基入住慈宁宫住一起，就不一样了。
    “好，那就给蓉儿添个弟弟！”萧昱瑾笑着捏了捏萧菲蓉的脸。
    萧菲蓉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许是因为生病，萧菲蓉很快就睡着了，萧昱瑾就和蒋晴出了房间，到了蒋晴的屋子。
    “皇上今晚……可要留宿？”蒋晴说着有些羞涩地望着萧昱瑾，一只手小心地勾起了萧昱瑾的手。
    萧昱瑾低头看了眼，道：“嗯，总得满足蓉儿的心愿不是？”
    “那妾身为皇上宽衣。”蒋晴说着走到萧昱瑾身后，纤纤玉指绕在萧昱瑾腰间，解着腰带。
    帘子拉下，蜡烛熄灭，窗户半开，外面一阵风拂过，吹落了树上的花，花瓣飘落，渐渐融入湿润的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