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竹青桌桉前摆放着姜忠信从衙门带来的部分户籍档案、矿石勘测、田亩册等等记载斜阳城重要情报的卷宗。
各式各样的卷宗堆积成小山,竹青虽然在装模作样的翻阅,但明眼人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崔升、武清文等人已经被他打发下去,并没有过多为难,议政厅内只留下县令姜忠信和户曹谭洪文。
“王爷,今日之事,实在是令微臣错不及防。您来梁州,所有人都认为您会先去汉忠城主持大局,却不想先来的竟然是斜阳城,因此微臣怠慢了接架,还望王爷赎罪!”
见竹青翻的有些不耐,姜忠信连忙岔开话题。
“嗯…本王原本不打算继续让你做斜阳县令的,毕竟无论如何,你都有错在先。
本王要寻一立威之人,你乃首选。”竹青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案卷,一脸认真的看向姜忠信,在其惶恐中又道:
“不过,本王听说你在梁州也大有作为,将汉忠城治理的井井有条,政通人和,百姓都十分信服你。
可你为何又跑来这早已没落的这样城,好好的梁州辅不当,当这小小的县令。
快说,要是让本王满意本王这次就饶过你!”
姜忠信面露难色,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但见竹青正直勾勾的望着他,还是出声道:
“微臣虽说出身寒门,只是说着好听,为了给自己個身份,事实上微臣只是平常农户出身,家中排行老八。”
“嗯。”
竹青点点头表示赞同,落魄贵族才可以称之为出身寒门,像他这种平民百姓自称寒门的确有些‘高攀’。
大汉的家族分为三等,一等世家,二等望族,三等名门。
至于寒门,已经不算士族,被称之为没落庶族。
但到底和士族沾亲带故,比其一般平民高贵。
“微臣家事便不多谈,倒是靠家中供养,也算是学有所成,考上大汉功名,成为一方文书吏。
微臣常年混迹于井市,对于民间疾苦感触颇深,因此明白百姓真正所求,上书建言献策,城中县令成功施行,效果的确不凡。本是天灾之年,百姓却无饿死多少人,朝廷年税也尽数交齐。臣也因此攒下一份功,三年后升城固县县令。”
姜忠信继续道。
勉县旱灾竹青有所耳闻,甚至可以说是亲历者,那年大汉天灾人祸不断,原身小时候就是因此被卖进皇宫。
勉县作为全国少有的没有饿浮遍野的县城,他以前还幻想过为什么没有出身在那,害的他受了如此之苦。
见姜忠信说的口干舌燥,竹青十分体恤下属,命下人取来热茶,姜忠信顾不得烫便一口喝下。
恭敬道谢后又言:
“官拜县令后下官春风得意,娶妻纳妾,但好在没有忘记黎民百姓,又布施新政,勉县上下被臣管的井然有序、政通人和,次年升至梁州汉忠城别架,但下官因不善言辞,得罪了上任州牧大人,一直难有出头,又因一起案件得罪当地士族,最后被逼无奈,左迁至此,做了一方县令…这便是微臣的半生经历了……”
说到兴起姜忠信眉飞色舞,说到士族他咬牙切齿,最后说道现在他郁郁寡欢,一個平凡平民的半生浮现在竹青脑海。
竹青推开做样子的卷宗,严肃的看向姜忠信,此人除了有些不知变通,容易得罪他人,其他譬如为民做事、管理城邦皆极为不错,是个可用之人。
“好了,本王已经明白了,这次的事就给你免了!”
“谢王爷!”
姜忠信大喜过望,说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得到赦免,当即道谢。
竹青也不在这个话题多说,而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疑问:
“据本王了解,斜阳锻铁极为发达,城中将士都装备精良,不知除了那一千黑甲兵,可还有其它精锐?”
斜阳的一些基本情报他还算了解,但涉及军队这种机密他自然不清楚。
听到这,姜忠信却有些不自然,本来欣喜的心突然寂灭。
在他来之前斜阳城军备自然可以称的上梁州之最,但斜阳有超过五十万百姓,大家都要吃食,那种穷兵黩武的方式自然就要摒弃。
大家生产出来的军备被他售卖给朝廷,来换为粮食钱财,百姓也因此富了起来,就是军备库存已经几近空虚。
“城中共有四千守军,一千黑甲军便是最精锐部队,另外三千士卒,皆为普通步兵。”
姜忠信的话令竹青有些失望,但一座没落之城还有四千军队,也算不错了。
“四千人的军队,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不知梁州其他等地如何?”竹青问道。
“禀王爷,州府汉忠约有八千梁州军,其余各县,每县仅有八百兵卒用于防卫。总的来说梁州约有两万人马。”姜忠信回道。
听完姜忠信的话,竹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捧起茶杯细细品尝,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谭户曹,城中粮仓、库房可还剩多少?”
本来一直旁别吃瓜的谭洪文突然被点名,惊了一下,随后连忙道:
“斜阳城因为先朝遗民的问题,百姓满意出城务农,基本是靠铁匠为生,吃食都是靠向商贩购买,粮仓……是在是无粮,库房也无多少银两,今天您又给黑甲军赏下五千两,实在所剩不多。”
设计身价性命,但奈何形式如此,谭洪文冒着冷汗硬是说完。
“哦?”竹青挑眉,这家伙搁这打太极呢,说了一天都是些废话,到底有多少他是一点都没说上来。
“无所谓,库房银子的事先不谈,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先将粮仓填满,你明白么?”
因为涉及到之后计划,竹青声音中带着神意,震慑着谭洪文。
“是……”
知道这是死命令,谭洪文只能咬咬牙坚持道。
“嗯,还算不错。”
竹青见谭同文直接通过,十分满意其态度,但这是真这么安排下去的话,他绝对办不成。
看着眼前犹如吃了苦瓜的谭洪文,竹青笑道:“知道你不好做,本王给你出个好主意。”
正发愁的谭洪文一听有些意外,但随即期待的看向竹青。
“那就是……抄家!”
……